風長棲怔怔地聽著,隱隱聽著鳴啲的聲音。
是祖雲來找她了。
每回她偷溜出宮,祖雲都是這麼來尋她的。怕的是被白歡發現,現如今白歡將她當做日後的女帝栽培,比之以前要嚴厲許多,風長棲也不胡來,可是整日裡都想著出宮走動。
三長一短,這是有緊急事情。
風長棲有些急了,也不知從懷裡掏出了什麼來,不過一個彈指就聽到了“嗖”地一聲,空中滑到一道暗紫色的流星,像是給藍絲絨的毯子上頭別上了一顆金黃色的明珠。
“我該走了,”風長棲別過身子,看定玉無望,“你若是再留在王城,我阿孃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這次出宮,只是想同你說個清楚明白,縱使是你我之間從前相識,到底都是以前的事兒了,現如今風國跟孟麗之間的關係這樣緊張,你若是再來,日後免不得大動干戈。”
玉無望見她說的這樣頭頭是道,又想到了當初他們一同在驚雲司的時候他們二人一同判案的情境。
往日不可追,到底是枉然。
祖雲很快就到了,騎著一匹快馬,一時之間塵土飛揚。她實在是英武,整個孟麗一國的女子都是如此。
見祖雲一臉驚駭的神情,風長棲反而笑了。
倒也實在是難為她。
這些年跟在風長棲後頭,祖雲也不知捱了白歡多少責難,固然是有風長棲時時護佑,也實在枉然。風長棲闖禍的本領是出了名的,在風國壓抑許久,一到了孟麗,就徹底釋放了。
“帝女,這”
“可千萬別告訴我阿孃,”風長棲鼓了鼓嘴,看著祖雲的眼神頗有些可憐巴巴,“若是被我阿孃知道了,還不知會如何呢。”
“帝女知道害怕,怎麼就這樣不長記性依著女帝的性子,一旦是知道了,且不說屬下,連公主也是難以逃脫。”
風長棲都是知道的,越是知道,越是不敢堂而皇之出宮。
況且她對這位風國國師,心裡總帶著迷惘的難過,她實在不願見他就這麼死在孟麗王城。
祖雲之前就同她講,這國師不願走是因為她的緣故。這還是祖雲被她逼迫著沒法子了才說的,想來是真的,風長棲也不知怎的就覺著對此人抱有很深的責任感,是以偷溜出宮來,只為著叫他趕緊來,趁著白歡未曾動手,趕緊回到風國去。
“長棲,”玉無望輕輕地喚了一聲,眼睛裡頭的神情紛繁複雜,風長棲頭一回見著一個男子的眼裡有這樣深切的悲哀。
“過些時候,紫薇就開了。”
他說罷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便朝著她伸出手來,點了點她的小鼻子。風長棲受到了某種震動,往後退了三兩步。
祖雲飛身上前,攔在他們二人中間。
“國師自重。”
“明日,我還在此處等你。”
“咱們該回去了。”祖雲生怕風長棲想起什麼來,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小手,翻身上馬,將風長棲護在懷裡,往王宮方向去了。
只有風長棲知道,她的心跳的有多快。
他們是翻牆進宮的,悄無聲息到了寢殿。風長棲依著祖雲的意思沐浴更衣,一切都隱秘的不像話。她甚至覺著,就算是自家阿孃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白歡向來都是那樣的性子,雷打不動,等到秋後算賬,再一樣一樣翻出來。
等她沐浴出來,祖雲還在外頭候著,看樣子是有話要說。
風長棲知道難以逃脫祖雲的唸叨,索性坦坦蕩蕩,主動上前受著。
“你也說了,他是因為我的緣故才留在王城的。到底是風國的,日後阿孃發怒,對他動手,到時候,不就是兩國紛爭只是怪得很,你們怎麼從未同我說起,我跟他是有婚約的那場大病,我未曾忘了風國,怎的就忘了他”
祖雲不敢多話,看著風長棲的眼神也怯生生的。
秘藥之事一早就成了王宮裡頭的禁忌,日後若是風長棲要繼承孟麗帝位,這樣至情至性的性子,必定是要吃虧的。白歡也是下了狠心,才叫她吃了那秘藥。
“左右是跟帝女不大相干的人,縱使是死了,也……也無妨。”
“祖雲,他還說,他同我相處三年,還是師徒。”
“風國的師徒,關係總不大親近的。況且,又是師徒又是有了婚約的人,不免有些奇怪。孟麗民風開放,也十分忌諱這樣的事兒,更何況是風國”
風長棲聽得是迷迷瞪瞪。
在風國的那些事,風長棲記得也不大清明,這兩年也只惦記著花瓏。
孟麗鬧出來的動靜越來越大,花瓏大抵一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依著你的意思,他此次前來,到底是為著什麼”
祖雲訕訕一笑,一臉慚愧,“無非就是因為兩國爭端,現如今孟麗強盛,他們心生忌憚,這才隨便找了一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