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點了點頭。
玉無望手底下的人個個都是好手,縱使是到了大西南,斷然不會被人欺誨。風長棲是見識過他們的好本事的,是以很是放心。
當天傍晚,風長棲就跟著玉無望一處到了棲凰嶺。只是這一回他們未曾到竹苑去,緣山以北,大抵走了幾百步,七彎八拐,就見著了幾間精舍,周遭盡是羊腸小道,上頭鋪著的是青石板,邊沿都長了如許青苔,蜿蜒而上。
一路上盡是些蒼松有古木,懸崖山澗層層疊疊,幽篁綿延,或可數里,節節皆是錯落有致。
風長棲看的出神,這棲凰嶺也不知有多大,每每跟著玉無望到一個地方,總覺著很是稀罕。
裡頭山穴也多,底下盡是農田,這會兒還能看到金浪翻滾。
風長棲微微咋舌,“師父,這裡還住著尋常百姓不成”
“自耕自種,自給自足罷了,並無百姓。”
風長棲嘻嘻笑,“以前倒是從未聽師父提及,現如今向來也是,從未見棲凰嶺的人出去買辦,原是這個緣故。”
玉無望見她一臉饜足的模樣,心知她心裡歡喜,心裡也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子歡愉來,這丫頭是個格外容易滿足的主兒。
隱隱見著一個草堂,開陽見風長棲面露疑惑,只笑道:“公主不知,那是關公祠,裡頭造的極好,只是外頭看起來破敗些。”
風長棲兀自點頭,大抵又走了數十步,又見著一個大潭,闊丈,順帶還連這周遭小河,上頭浮著幾頁扁舟。潭兩崖乃是高阜,遍植果樹圍著,這時候還能見著樹上碩果累累,隱隱還能見著穿著白衣的男子摘果。毋庸置疑,這也是玉無望的手下,見著他們,皆垂眉低首。
他們順著青石板路一直向上,見著山頂亭臺之屬,相互掩映,從上往下看,腴田縱橫,果林交錯,好似是到了耀京城近郊的農舍。
群峰連綿不絕,風長棲看的出神,只聽得玉無望笑道:“到了。”
風長棲這才見著他們一行人到了一處宅院外頭,門外懸著一塊匾額,上頭寫著:馥園。
幾人也不招呼,徑自進門,往左一拐,就是石橋,並無半點多餘的裝飾,很是古樸,上頭有灌木橫斜,端的是風月無邊。
“公子。”還沒等風長棲感慨,就見著一個白衣男子迅速竄了過來,朝著玉無望行了一記大禮。
“子翀,有一樁事要你去做。”玉無望也不拐彎抹角,示意那人起身,將自己的來意,三兩句話就說的清楚明白。
子翀駭笑,他們本是江湖中人,猛然間插手朝廷之事,怕是不好。
“公子,咱們若是插手朝廷裡頭的事兒,怕是對棲凰嶺無益。”子翀自然知曉這一切都是自家公子為了反替風長棲謀劃才決定的,是以連帶著風長棲,也被子翀厭煩。
玉無望只是國師,偏得為了一個風長棲,盡心盡力,不惜花費自己手頭上的勢力。要知道,這麼些年,玉無望縱使是遇到多麼艱難的事兒,都從未從棲凰嶺這頭調遣武士。
前些年也是為了風長棲,連帶著白虎都出動了,好大的體面。
“不妨事,你只管往大西南走一遭,只要平了那頭的匪患,叫他們不敢犯境,便也成了。”
子翀見風長棲賞花賞草,將這些朝天大事,好似都丟到了一邊,更是憤恨。
“難道朝中無人”
“不錯,”風長棲聽了,低低地笑了兩聲,“若是朝中有合適的人,我也不必來看你的臉色。”
子翀沒想到風長棲性子如此剛烈,一番話說的更是有骨有血,分毫不讓,倒是顯得他這麼一個男兒漢,格外小氣。
“大西南這些年不一直都是曦忠毅掌管”子翀不接風長棲鋒芒,低垂著腦袋,嗡嗡地說了一句。
許是知曉風長棲並非看起來那樣柔弱,他的語氣也跟著和緩了許多。
開陽倒是好心調和,將這前前後後的事兒都說的清楚明白。
風長棲自然是可以去的,只是大西南離耀京城太遠,現在曦家好容易才元氣大傷,正是好時候,若是這會兒走了,不異於是前功盡棄,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風長棲才想著派一個可用的人走一遭。
現如今她兵符在身,到底容易支配排程,斷然是不會委屈了那人。
子翀聽著開陽說清楚這之間的厲害關係,也陷入了沉思,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一行人放下心來,見天色微蒙,好似是有大雨要來,又急匆匆地下山回城。
哪裡知道,剛回到耀京城,就聽到一個噩耗。
玉無望被指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