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帝將風昭視為國恥,原本還有派人往南梁的意思,可是這小半個月過去了,眼看著風帝派人前往南梁的意思愈發淡漠,曦嫵當真是心急如焚。
偏得這些事兒是她們自作自受,許多話也實在是不好多說。只能在玉坤宮裡頭待著乾著急。
也不知派芳心出去打探了多少次,偏得整個後廷都被封鎖住了,她們的訊息出不去,曦忠毅那頭的訊息也進不來。一時之間可算是急壞了人。
加上近些時日,靈谷那頭水患已經歇了,風長棲等同於又立了一個大功。東方不亮西方亮,日後風帝對風昭的重視,只怕會越來越少。意識到這個,曦嫵這心裡,拔涼拔涼的,難受的厲害。
原本是他們玉坤宮這頭博的頭籌,哪裡知道,久而久之,風長棲竟然後來居上。眼看著日後的身份地位都保不住了,曦嫵哪裡還敢有半點懈怠
一早就想法子跟自家阿爹通氣,但凡是能把風昭從南梁救回來的法子,她都是願意試試的。
畢竟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哪裡忍心看她吃苦受罪況且現在的情形著實不好,風長棲跟玉無望強強聯手,這會兒身份地位更是扶搖而上。原本還想著在那人往靈谷去的時候斬草除根,可是現如今,他們師徒二人不僅還活著,反倒是立了大功。
聽聞風帝現在對他們二人甚是看重,曦貴妃站在中庭,來回踱步。
芳心跟孫巖破遙遙看著,就這麼看著曦嫵一臉焦慮地站在,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只是那張面孔,也不知帶著多少戾氣,他們這些人最是怕見著曦嫵這副模樣,越是如此,越是膽戰心驚。曦嫵的脾氣,火爆起來,是會死人的。
兩個人都顫顫巍巍站在一邊,半點都動彈不得。
猛然間,那人轉過身子,朝著二人冷冷地看了一眼。
“我要見皇上。”
芳心癟了癟嘴,看著曦嫵的眼神愈發諱莫如深。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玉坤宮哪裡能出去見皇上現如今想見風帝,都是千難萬難,縱使是有些什麼苦澀之處,都要啞忍。
“娘娘,現在咱們也出不去啊。”
“想法子,我一定要出去。當初我是不想讓昭兒走的。如果不是因為皇上將我們母女二人軟禁,對於外頭的訊息半點不知,也犯不著就這麼著了那人的道兒了!昭兒現在在南梁,還不知道吃了什麼苦頭呢,這如何叫我放心的下阿爹那頭也無有半點訊息,這不是要了我的性命麼”
見曦嫵如此擔憂,芳心心一橫。
“娘娘莫要擔心,公主到底也是皇上的親生孩兒,皇上勢必不會見死不救的。”
“以前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可是現如今,他有了風長棲那個好女兒,哪裡還會想著風昭啊”
聞言,芳心抿了抿唇,“娘娘,若是咱們這玉坤宮走水了,會如何”
曦嫵一聽,登時就明白了芳心的意圖。
只是這玉坤宮,是她苦心孤詣數年之久才讓它有了今時今日的大場面,若是一把火燒了去,這些年的心血,豈不是就這麼完了麼思及此,她這心裡又多了一層不捨,眉頭緊蹙。
“娘娘,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
更何況,現如今諸事艱難,風昭還生死未卜。
思及此,曦嫵就更是沒了多餘的話說,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不可太露痕跡,雲甯殿裡頭的那位,看起來雲淡風輕,不爭不搶,殊不知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精怪。一旦是被她瞧出了什麼,縱使是嘴上不說,背地裡,肯定還會說給皇上聽。現在皇上那樣聽她的話,枕頭風一吹,咱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芳心點了點頭,好歹也在曦嫵跟前伺候了這麼些年。這人的脾氣,芳心還是十分了解的,實在是不敢叨擾,迅速走了出去。
——
靈谷,淞山。
水患已除,當地百姓一個個的毒歌舞升騰,至於之前毀壞的屋脊,現如今都被靈谷這裡的能工巧匠修葺地差不多了。風長棲跟玉無望得了閒,一連三五天都往淞山上頭跑。
靈婆有時候也會現身,只是不大說話,看得出來,跟他們朝廷中人,保持著很遠的距離。猶如天塹鴻溝,他們之間是從不說什麼體己話的。
有些時候風長棲想要對靈谷多幾分瞭解,也全靠去問當地百姓,至於靈婆,她知道的自然是最多的,可是日日都說些什麼“天機不可洩露”這樣的話聽得多了,風長棲都快被帶偏了。每每被人問起一些私事,總會想到靈婆的這句話。
總能堵死旁人所有的疑問,倒也不失為一句妙語。
靈谷雲氏,在淞山上頭開墾荒地,闢為果園,周遭圍滿荊棘、其中鮮果無絕,每個時令都是不缺的。且又因著靈谷地勢的緣故,這裡頭的果物,大抵都是風長棲從未見過。
聽聞這小東西能製成蒟醬,或是釀做果酒。比之花釀酒,更為清冽芬芳。色澤如同琥珀一般,當地百姓跟風長棲處的久了,也知道她的脾性喜好,總會拿出剩餘的果酒讓風長棲解饞。
酒色呈淡金,味甜且鮮,有生之年,風長棲就從未吃過這樣甘甜的酒水。
這日跟玉無望一處見了這淞山上頭的果園,風長棲只覺著很是奇怪。按理說下了那麼多天的雨水,這果園何意碩果累累,分毫都不糟蹋,當真是玄之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