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下著雨,一邊還要面對這樣奔騰的大水,風長棲愈發覺著人力渺茫。
風長棲終日都在大水裡頭站著,本就是身子羸弱之人,這會兒倒好,不過幾天就徹底病倒。
暈暈乎乎,難以自己。
玉無望這才痛恨未曾帶著蓂音一處來,這靈谷裡頭大抵都是赤腳大夫,看不出什麼名堂。風長棲這會兒只能靠著白樗續命。
第七日天徹底放晴,只是江水瀰漫,眼看著還有往城西蔓延的趨勢。風長棲徹底急了,跟自家師父急匆匆商量對策。
“疏浚還有點希望。”風長棲扯了扯嘴角,看起來也著實是急得很了,“師父,此事非同小可,但凡是走錯一步,當真就要滿盤皆輸了。這樣一直堵塞,十分無用也就罷了,指不定還會弄巧成拙,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玉無望自然明白風長棲的意思,只是這會兒疏浚,他也只能用這一回帶來的那些手下。
幸好還準備了這一手,看著整個靈谷,老的老,弱的弱,殘的殘,簡直就是慘不忍睹。靈谷死了不少人,大抵都是壯丁,之前還想著自救,哪裡知道,白白搭上了許多年輕性命。
玉無望傳令下去,依著風長棲的法子,不過小半個月的功夫,就已經看出了好處。
百姓大呼神仙恩人,風長棲這會兒身子也好了許多,時不時地也能跟那些百姓說上幾句。
這日城西來了一個怪人,渾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根本就看不清面容。她看到風長棲,陰測測地笑了笑,徑自走到了風長棲跟前,半句話都不說,就順勢握住了風長棲的小手。
風長棲剛從大水裡頭奔上來,猛然被人這麼一握,登時就嚇了一個激靈。轉過身子一看,見是一個老人家,心裡的防備登時就減輕了不少。還未詢問,就聽著那人喑啞著聲音,冷聲道:“雙龍命格怪不得你能救助靈谷百姓,怪不得,怪不得了。”
風長棲心裡“咯噔”一聲,她的雙龍命格,不是隻有玉無望知曉怎麼這麼一個初次謀面的老人家,也能看出其中因由》
她眉頭緊蹙,“您是”
“靈谷靈婆。”她低低地笑了兩聲,嗓音愈發喑啞陰沉,聽起來彷彿是吃了一口大煙,咳嗽了一陣之後的狀態。
風長棲再不敢掉以輕心,“你跟我走,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司纓遙遙就見著一個老婆婆扯著風長棲的衣裳往東南方向走,登時就有些急了,急匆匆上前,攔住了那老人家的去路。
“你是何人膽敢拉扯公主。”
“你這女娃娃,好生沒規矩。”她朝著司纓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公主又如何縱使是天王老子來了,我老婆子也是不怕的。”
話音剛落,就迎面走來三五個尋常百姓。哪裡知道,一見著那老人家,紛紛跪拜,大呼“靈婆金安”。
風長棲唇角微抿,看著那人的眼神愈發諱莫如深。這老人家到底是個什麼來頭能讓靈谷的百姓,如此卑躬屈膝,當真是了不得。
“長棲。”玉無望也不知從何處來,腳步匆匆,瞬息之間就到了風長棲跟前。將她護在懷裡,一臉陰狠。
“靈谷靈婆”
玉無望一看到她那張青白色的面孔,登時就叫出了她的名號。
風長棲微微一愣,“師父認得”
何止是認得,他還聽過不少關於這人的逸聞趣事,總而言之,這靈婆招惹不得,比水鬼還要難纏。
見玉無望如此護佑風長棲,靈婆忽而明白了什麼,低聲笑笑。
“雙龍命格的女子,能破了你的七煞。許是因為這個緣故,你才對這丫頭這樣好吧怪不得了,人稱冷麵郎君的玉無望,怎會對區區一個女子,如此真心真意。”
風長棲聽著,倒也沒有多餘的想法,自家師父對她的好處,風長棲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勞旁人指指點點。
玉無望本是十分揪心,可是這會兒見風長棲半點都不在意,愈發動容。
這丫頭只相信自己瞧見的,對於旁人的話,從不放在心上。由此可見,風長棲是十成十地信任他。這麼一想,玉無望心裡一暖,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小手。
靈婆見狀,倒也對風長棲刮目相看。
本以為這丫頭年紀尚幼,很容易聽信他人言語,哪裡知道,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沒有激起半點水花。
“雙龍命格,很容易犯煞。你若是這會兒不跟我走,很難走出靈谷。”
風長棲見她說的認真,轉過身子看定自家師父。
玉無望倒也算出了風長棲跟靈谷之間不大對頭,只是玉無望無有破解之法,是以一直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