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過於守著規矩禮法,縱使是歡愉也要藏著掖著,倒是比不得娼家女子來的有韻味風情。風長棲從不看低了這些人,總是感慨她們身世可憐。
依著他們的模樣身段和才情,若是不知道的人,必定會以為她們出生簪纓之家。
到底還是造化弄人。
也不知是哪家的達官貴胄大擺宴席,眼看著十餘隻烏篷船迅速竄了出來,篷上一應都掛著琉璃盞,綴著瓔珞,風過處,叮鈴作響。
那數十條烏篷船一應皆是首尾相銜,上頭燭光輝映,不多時就見著一條稍微大些的畫舫衝了出來,上頭珍寶裝飾,很是掛鬼。
一時之間水光掩映,光怪陸離,舟中弦管之聲不絕於耳,言笑晏晏,好生熱鬧。
風長棲正自生疑,看著那上頭的裝飾,許多東西都是御用之物,這也就意味著,只有宮裡頭的人才能有那樣的好東西。宮外如何會有著實奇怪。
沒過一會兒,她就見著畫舫之中一個妙齡女子奔了出來,衣衫凌亂,闌干拍遍,正自嬌笑。
風長棲雙目圓睜,那不是風昭是誰
若是被曦貴妃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曦貴妃自然是對黎民百姓置之不顧,她只想著他們曦家的榮光,可是她表面功夫做的極好,叫人挑不出半點錯處。可是這風昭,這會兒是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了,竟然在靈谷有難之時,也就只有風昭這個沒心沒肺,無腦無肝的主兒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大擺宴席。
再看那燈,皆是異常華美,外頭包裹著的皆是上上等的絲綢,華貴無比。上頭還細細用金線描摹著小畫,形態各異。
不多時,又見一個男子走了出來,將風昭摟在懷中。
雖說那人是揹著身子的,風長棲還是認了出來,那不是木胤昀是誰
自從他向風帝表明心跡之後,他現如今混跡在宮裡宮外,都是以風昭的未來夫婿自居。
兩個人嬉嬉笑笑,猶如一對神仙眷侶。風長棲扯了扯嘴角,曦貴妃向來不願見著後廷裡頭的女子跟男子有太多牽扯,是以當初她跟玉無望之間的事兒,都是被曦貴妃派人在外頭肆意抹黑。
“他們二人如此膽大,若是被有心之人見著了,稟告父皇,又要遭殃。”風長棲搖了搖頭,眉眼之間竟然還帶著一絲絲的擔憂。
玉無望低聲笑笑,“木胤昀在耀京城,縱使是當真被皇上知曉此事,也不會對昭公主如何。”
風長棲不吭聲,只是再沒了繼續在坊間走動的心思,搖了搖頭,跟玉無望一處,徑自往驚雲司去了。
曲倦燈殘,木胤昀朝著玉無望他們離開的方向遙遙瞧了一眼,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胤昀”
風昭見他笑的那樣奇怪,心裡“咯噔”一聲,“好端端的,你笑什麼”
“兩日後,長棲公主就要往靈谷去了”
聽木胤昀猛然間提及風長棲,風昭登時就變了臉色。
“好端端的,你問她做什麼”風昭現如今是恨毒了風長棲,一旦是聽到旁人提及她,就恨得咬牙切齒,況且這一回問起風長棲的還是自己的未來夫婿。
“聽聞靈谷哦那頭的水災格外厲害,一個女兒家若是去了,豈不是吃苦受罪的麼”
“胤昀怎的這樣心疼她一個能在驚雲司混跡多年的主兒,縱使是再怎麼艱難的地方,對她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你就莫要存著多餘的擔心了。況且,國師是何許人也怎會讓他心愛的徒兒吃苦受罪”
見風昭此般嘴臉,木胤昀臉上的笑意登時就蕩然無存。
“時辰晚了,我送你回宮吧。”
聞言,風昭眉頭輕蹙,“還早呢。”
前些時候她同一幫人就歇在宮外,並沒有鬧出半點了不得的動靜來。
更何況,這一次還是跟木胤昀一處,縱使是在宮外的別苑歇著,宮裡頭的奴才,也必定會想辦法給她周全,何須如此擔憂
她隱隱約約覺著哪些地方跟前些年不大一樣,可是看著木胤昀這張分外虔誠的面孔,她實在是捉摸不透。
“你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木胤昀搖了搖頭,笑的更是雲淡風輕,“這樣的深夜裡偷,能有什麼要緊事”
“既是如此,咱們二人在宮外住上一夜,又有什麼要緊日後,你終究還是要娶了我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