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勾起唇角,展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可眼眸中的笑意卻淡泊至極。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小侍衛鬆了口氣:“那便好,多謝清秀姑娘體諒。”
風長棲沒再多說什麼,徑自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看著她的背影,小侍衛手足無措的撓了撓頭,清秀姑娘為何如此傷心難過的模樣?是不是他剛才說錯話了?他皺起眉頭,從袖子裡邊摸出早些時候月兒給的銀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喃喃道:“唉,早知道事情這麼麻煩,我就不收她的東西了!”
銀錢什麼的都還是次要,重要的是能在國師大人的身邊伺候啊,萬一讓國師大人知道這件事,他肯定要被趕走的!
小侍衛愁眉苦臉,又嘆息一聲。
他心中的糾結情緒,風長棲並不知道,回去的路上,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些話。
什麼叫做國師大人吩咐小黑特地給羅蓮兒送去湯藥?什麼叫做羅蓮兒時常來書房送糕點?
師父這幾日一直不肯見自己,便是見,也是等到自己睡著的時候,難不成就是因為這件事,心中有鬼嗎?風長棲一邊想著,一邊閉上了眼睛,消瘦的身形在冷風中搖搖晃晃,好像下一刻便會摔倒在地一般。
虧她這段時間來一直心心念念想著師父,還在擔憂他最近是不是公務繁忙呢,終究是錯付了!
許是因為鬱氣攻心的緣故,風長棲只覺得一股氣在胸腔中橫衝直撞,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握了匕首,來回戳刺,攪得她心情無法平靜,胸悶氣短之際,張口竟然嘔出一口鮮血來!
殷紅血跡宛若花朵,在地面上綻放。
風長棲楞楞的看著這一切,怔愣許久。
自打生下孩子之後,她身體確實大不如前,卻也沒出過這種問題,張口吐血更是不曾見過……
自己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
正凝神沉思,忽聽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有人快步衝到她的身邊,上氣不接下氣道:“殿下,您沒事吧?”
風長棲目光一轉,正對上那人關切的目光。
有那麼一瞬間,風長棲希望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玉無望,每每脆弱之時,她總是希望師父能陪在身邊。即便從腳步聲便能認出不是,可她還是存著幾分僥倖心理,希望是玉無望。但在回頭那刻,期盼也沒了。
師父這個時候應該在見羅蓮兒的路上,哪裡顧得上她?
幾分傷感湧上心頭,風長棲強顏歡笑道:“我沒事,多謝楚公子關心。”
楚明軒面露急切,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又看了看風長棲,擺明了不肯相信她的話。好端端的一個人,如果真的沒事,為何會口吐鮮血?再加上風長棲臉色蒼白強顏歡笑的模樣,楚明軒越發覺得她是在逞強。
“身體狀況不可當做兒戲,殿下萬萬不能大意啊。”
風長棲仔細打量著對方的神色,見對方眼眸中的關切和擔心都不像是裝出來的,心念微動:“我身子確實有些不適,但我不願意事情傳揚出去,免得惹人擔心。楚公子您也知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道楚公子可否認識城中醫術不錯的大夫,帶我去找他如何?”
楚明軒這次來太守府,目的是拜見玉無望與他說說糧草一事,如今乍然見到風長棲,自然是諸事都拋到腦後去。
尋思著軍中糧草也能撐一段時間,耽擱一會兒也沒事,忙不迭點頭:“為殿下辦事是草民的榮幸,正好府上便有一位名醫,是因為家中身體不適請來診治的,還要再留幾日,殿下可去府上。”
有楚明軒的保證,風長棲心中的忐忑徹底的消除:“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現在?楚明軒面露詫異,一方面為風長棲的著急,另一方面為不打招呼這件事:“殿下確定現在直接去嗎?”
風長棲眉峰微挑:“不方便嗎?”
“這倒不是,我楚家的大門隨時隨刻都為殿下敞開,殿下想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只是,臨走之前不跟國師大人說一聲嗎?”
他不提起玉無望還好,一提起來,風長棲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告訴他做什麼?說不定師父正在溫柔鄉呢,哪裡顧得上我這麼一號人物?咱們直接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