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望點點頭,朝著江城太守使了個眼色。
離開的路上,果然沒有村民再試圖阻攔,雖然也有不甘心的人想要起身,但很快就被身邊的人給按住。
“這可是國師大人,你以為他和太守大人一般仁厚嗎?婆婆落到他的手中,只有死路一條,咱們不用動手就能夠報仇,這不是很好嗎?”
那被攔住的年輕男人擰緊眉頭,緩緩搖頭:“婆婆不是那種人。”
同伴冷笑一聲,指著不遠處的人群道:“你聽聽,現在四處都是罵她的聲音,她那麼愛名聲的一個人,怎麼會甘心被人辱罵?說出來的話必定是心裡話,絕不可能有假!”
“這也未免太草率了......”
同伴白了他一眼,嘲諷道:“跟你這種迂腐的讀書人根本就說不通,走了走了!”
離開的不止他一個人,更有周遭的人群,宛若潮水漸漸褪去,最終,這河岸剩下的就只有寥寥幾人,其中一人便是曼曼。
她仍跪在原地,眼淚宛若斷線珍珠一般簌簌而下。
她的爹孃原本是想要勸她回去的,奈何曼曼不願意走,便是強硬想將人從地上拉起來,也紋絲不動。
無奈的他們只能先行離去。
沒辦法,婆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河神的真相抖落出來,必定會引起周遭村民的記恨,他們現在不肯對他們家下手,保不準以後也不會,繼續留在村中怕是要出事,還是儘快搬離此地吧。曼曼往上還有一位兄長,往下一對弟妹,他們得為其他孩子打算。
因為傷心過度的緣故,曼曼並沒有注意到緩緩向自己走來的身影,只是低低垂著臉哀聲痛哭。
“別哭了。”年輕書生嘆息一聲,從袖子裡取出一張手帕遞到她的面前,“國師大人是個講道理的人,婆婆所做的這些人,本來也不是出自本心,想來衙門不會重判,婆婆......她或許還能回來。”
話說到後來,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雖說這些事不是婆婆的本意,要怪應該怪本地多年的陋習,可手上沾過人命卻是不爭的事實。
慢慢從指縫中抬眸,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人,遞到面前的手帕隨著輕風不斷飄蕩:“周大哥.......“
周知半蹲下身子,溫和一笑道:“婆婆臨走前幫你說了好話,可見她不希望你捲入這些雜事中,更不願意你受影響,若是讓她知道你在河岸邊落淚,還不得心疼死?別哭了,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
曼曼眼角的淚水還是不斷滑落,但終究是緩了一些。
“要不是因為我們,祖母也不會千方百計的保住我的性命,更不會惹出這禍端來。”
周知又是一聲嘆息,半蹲下身子將人擁入懷中:“你方才沒有聽到婆婆說的那些話嗎?這一切都是命,更改不得,今日便是成為活祭品的人是你,這場河神祭,也不可能繼續下去,國師大人就在江城,知道這件事他怎麼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
曼曼還想在說些什麼,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眼前人打斷:”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有話說的話,還是等回家之後吧。“
說罷,周知將人從地上扶起,兩人手牽著手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最開始的時候,羅蓮兒並不願意跟著玉無望返回江城,見他們動身,她下意識想要往旁邊躲來著,是玉無望攥住了她的衣袖,勸她一起回去,說她的臉色不好,想來是病了,需要一個地方休養。
“我去別的地方也同樣可以......"
玉無望挑高眉峰,似笑非笑道:“你現在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他的目光就好像獵鷹的眼眸,能夠直接看穿別人的心思似的,頃刻就將羅蓮兒那點小心思給看穿:“你還是跟我回去吧,等你傷好,想去哪兒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