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是真的把銀錢拿過來了吧?”李欣渾身一震,腳底抹油般往大營的方向衝去,到地方的時候,正好看到冕下的將士將好幾個大箱子從馬車上搬下來。
每一口箱子,看起來都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上頭更有羅家的標記。
李欣差點吐出一口血。
“大公子人在哪裡?”
一位下屬往樹林的方向一指:“方才看到大公子往那個方向過去了。”
李欣連忙追了過去。
樹林中,小廝皺著眉頭,臉上滿是困惑與不解:“大公子,小的實在不明白,為何您硬要籌錢送到軍營裡來。那些可是搬了庫房一半的現銀啊,還有各種值錢的小玩意兒也送來了,若是羅家的那些長輩們知道,怕又得找上門跟您講道理了。”
羅玉唇角掛著一抹笑,眼角餘光一撇,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這才開了口:“你一個小廝,懂什麼?錢一直丟在庫房中跟破銅爛鐵又有什麼區別?唯有花在刀刃上才能夠顯現出自己的價值。在你們這些不懂內情的人眼中,我這錢花得不值當,甚至還有點倒貼的意思,但在我這裡,卻是再值當不過了。”
“之前父親在的時候,根本就沒看清楚局勢,投向風長棲那個陣營,雖然後期又轉投,但這件事終究會給羅城乃至羅家留下一個無法磨滅的烙印。聽說當朝親王殿下並不是一個寬宏大氣之人,如若他日後拿這件事做文章該怎麼辦?”
小廝被繞的暈頭轉向,只知道跟著問:“該怎麼辦?”
羅玉胸有成竹道:“這時候,咱們就得有朝中之人幫忙辯白。我在羅城待了那麼多年,周邊環境摸得一清二楚,朝中情狀卻一竅不通,認識的人都沒幾個,更別說是能夠倚仗的人了。如今,唯一能夠抱希望的便是梁將軍。”
“可是梁將軍是武將,在朝中也說不上話啊。”
這種事應該是由文官來辦。
羅玉一巴掌拍在小廝的腦袋上,一臉得意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別看梁將軍眼下在朝中沒有太大的話語權,往後可就不一定了。梁將軍得勝是早晚的事兒,若是他徹底除去親王殿下的心腹大患,在親王殿下面前能不成為紅人?屆時只需要他幫我幫羅城說上那麼一兩句話,殿下必定要改變主意的。”
小廝聽完這解釋的話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屬下好像明白大公子您的意思了,這些銀兩不只是用來跟梁將軍拉好關係的,更是為羅城買下一條活路。大公子真是高明,往後那麼久遠的人都能提前籌備,著實讓小人佩服。”
“哼,本公子做事自有主張。”
正在樹林裡說話的主僕二人沒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退了場。
那人自然是李欣。
“難怪大公子為了討好將軍,甚至連銀錢都願意拿出來,原來是揣著這種心思。若是將軍知道他沒有別的意思,應該不會再多想了吧。”
坦白來說,李欣對羅玉很有好感。
梁坤丟下難題讓他自己一個人解決的時候,他愁的頭髮都快要白了,關鍵時刻是羅玉幫的忙。要不是羅玉,估計他現在都還在頭痛呢,做人該知恩圖報。
李欣匆匆找到梁坤,將自己偷聽到的那些事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隨後又興致勃勃道:“將軍,您絕對是誤會大公子了,大公子只是想讓您幫忙在親王殿下面前求情罷了,並無其他心思!”
梁坤的高興下一秒就被徹底磨滅。
袖子一掃,桌面上的物件零零散散落了滿地,梁坤面露怒氣道:“你也是個蠢貨,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但是大公子他——”
“哼,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誰心裡有鬼豈是用眼睛能看出來的?”
李欣皺起眉頭,將軍也未免太多疑了。方才去看物件的時候,他曾經開啟箱子看過,裡邊不是金銀,便是珠寶,都是值錢的物件,便是羅家這種在洛城紮根多年的世族,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錢也不容易,羅玉頂著巨大的壓力把東西都送過來了,難道這還不夠表明他的誠意嗎?
梁將軍的防備心實在是太重太重,且不說羅玉的支援,單說深入敵營救人這件事,就足夠讓他閉嘴才是。
想到最後,李欣心中的怒火就越來越大,不過他不敢在梁坤面前表現出來,只是藏在心裡暗自生氣。
“將軍這麼說,想來是永遠不打算相信大公子了?”
梁坤呵呵一笑:“想讓我相信他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前提得是他親自上戰場。唯有經過鮮血的洗禮,經歷過生死瞬間,才能看出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