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疑眼前之所見,也是一個虛幻的夢境,所以下意識掐了掐自己的手,卻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便喃喃道:“還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我是不是依然身在夢中?”說罷,竟是打算閉上眼睛再度昏睡過去。
還好玉無望眼疾手快,趕在她向後倒之前先把人給攔住,沒忍住笑意道:“棲兒,你醒醒,你根本就不是在做夢,沒感受到疼痛是因為你掐住的是我的手。”
風長棲恍恍然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搭在玉無望手臂上。
她雙頰一紅:“我沒想到師父竟然會在這個眼上回到江城,先前在花園的時候,我聽到別人談論師父的師父,還以為,還以為師父已經.......還好師父沒事。”
風長棲昏迷的這一段時間,玉無望已經大致瞭解了情況,聞言微微一笑道:“我怎麼會有事呢,還留著命要保護棲兒跟孩子呢,決不能自己死在前頭啊。”
說到孩子兩個字,風長棲一下子又想起來了。
她忍住疼痛,緊張的四顧張望:“我們的孩子呢,孩子去哪裡了?”
昏迷的前一刻,她隱約的聽到有人在大喊大叫,說是母子平安,也有人興高采烈的把孩子抱到她面前讓她看,想來孩子是平安生下來了的、只是那個時候她的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渾身乏力,甚至連保持清醒都不能夠做到,那一個巨石落下之後,她便徹底昏死過去。
她還沒來得及看看孩子呢!
風長棲安耐住心中激動,兩眼如落入星辰般閃爍:“我們的孩子去哪裡了?我想看看他!”
玉無望話語一頓,輕聲安撫道:“孩子還小,不能受風,也不能隨意走動,還是先不要看了吧,等棲兒你的身體恢復一些之後再見他。”
“可是.......”
“好了,孩子都好好的生下來了,往後有的是機會看,又何必急於一時,棲兒還是先想想怎麼先把自己的身體給養好吧。”玉無望的手輕撫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眼角眉梢滿是心疼,“你看看你,為了這個孩子,吧自己糟蹋成什麼模樣了。等今後孩子長大一些,一定好好教訓他一頓給棲兒出氣。”
風長棲沒忍住噗嗤一笑:“師父慣會取笑我。”
玉無望堅持讓她先把身體養好一些,過些時日再看孩子,風長棲雖然滿心的不願意,但也不得不妥協,誰讓現在的她身體那麼虛弱,別說是下床走動了,就是躺在床上與人說話,都得要小心翼翼。還有保持清明也很艱難,只是跟玉無望說了幾句話,她就忍不住呵欠連天,眼睛都要睜不開。
“既然棲兒困了,那就先睡一會兒吧。”玉無望輕輕將她的手放回被窩中,又貼心的幫忙掖被子。
誰料當事人卻不肯輕易睡去,仍努力睜著眼睛:“我還不想睡,害怕一覺睡醒,師父就不見了。”
“我會一直在。”
據說婦人生下孩子之後,因為身體與心理的雙重巨大變化,會讓她感到無所適從,甚至生出不安與惶恐的感覺,想來棲兒現在就是了。
玉無望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口中很輕,但卻語氣堅定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許是因為生孩子耗費了風長棲太多的體力與精力,導致她渾身疲倦,許是因為玉無望始終緊握著她的手,陪在她的身邊,風長棲漸漸沉入夢境中。
待她的呼吸放緩,玉無望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
躡手躡腳關上門以後,他直接向不遠處的另外一座小院走去,彼處,有人抱著和他一樣的想法。
“你來了。”聽到身後傳來的沉穩腳步聲,白清瑜眼珠子都沒轉一下,自始至終,她的目光都放在搖籃裡乖巧的孩子身上。
她不是沒見過出生每兩日的新生命,當年自己的心上人戰死之後,白清瑜為了皇室,從一位宗親那裡過繼了一個孩子,當時那孩子也不過出生一兩日,身體甚至還沒來得及張開,渾身皺皺巴巴的,面板通紅,遠遠看上去像是一隻小猴子。但她卻沒見過眼前這樣的孩子。
新生的孩子由於對環境的不適應,一般會放聲嚎哭,怎麼哄都收不住的那種,可眼前的孩子卻不是這樣。
除了出生的時候哭過之外,其他時候,他都在安安穩穩的睡覺,整個人乖巧得,簡直不像一個嬰孩。
這種乖巧,絕對不是好徵兆。
“我問過大夫,他說孩子先天不足,身體虛弱,連哭嚎的力氣都沒有,才會如此安靜。”白清瑜倚靠在小小的搖籃旁邊,澄澈的眼眸中有許多情緒在翻流湧動,“在大夫還說,像這樣的孩子通常都會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