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便是沈浩然的住處?”梁坤挑高眉頭,一臉嫌棄道,“看起來跟其他將士的營帳差不多,真是不明白他堂堂一個大將軍,為什麼要住在這種像是豬窩一樣的地方。裡面有沒有人?”梁坤轉頭問身側的親信。
親信搖搖頭道:“還沒來得及探查,怕中計。”
“呵呵,若有計策,我們攻入敵營的時候他們就應該予以還擊了,怎麼可能會拖到現在都還不動手?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沉得住氣的人,且待我進去看看。”
梁坤說罷,抬腳就往營帳裡邊走去。
他不是沒想過中計這種事,只是下意識不願意往深處想罷了,畢竟他的軍隊將這座大營弄得像是火海一般,敵軍不知道死傷多少人,沈浩然便是有心想要反擊,也應該先撤退才是,怎麼可能會繼續留在這座軍營中。這營帳裡面肯定也沒有人。不等身後的副將勸阻,梁坤已經掀開簾子,邁步走入營帳中。
營帳裡沒有燈光,只能透過身後傳來的微弱亮光隱約看清楚裡面的場景。
營帳內所有物件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它們該待的地方,絲毫沒有慌亂的跡象,好似他們的主人是安穩離開的,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梁坤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如果說沈浩然是在得知敵襲的第一時間逃離的軍營,那他的營帳應該很亂才是,至少被褥得是亂的,可是梁坤見到的被褥確是整整齊齊的疊成一塊,並沒有任何異常跡象,伸手一摸,上邊甚至沒有任何的溫度。
這大半夜的,沈浩然為什麼沒在被窩裡休息?
就在梁坤不解之時,身後一位將士驚呼一聲道:“將軍,那裡好像有個人!”
“哪裡!”
梁坤立即轉過視線,順著小將士的指點望去,他看到床尾出有一道人影。因為房間裡沒有電燈的緣故,整個空間看起來陰暗非常,尤其是那一塊角落,有屏風擋著光亮,因此梁坤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那道人影。
難不成那個人就是沈浩然?
梁坤心情一激動,也顧不上想自己的這個念頭有多麼的不切實際了,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屏風後,藉著下屬點起的蠟燭,終於看清楚蜷縮在角落的人的真面目。
那是個穿著囚服的年輕人,姑且還能稱作是人吧。
只見他穿著一聲單薄的衣衫,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正抱著雙臂蜷縮著,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梁坤才靠近,他就驚恐的大喊大叫起來:“你們不要靠近我!玉無望,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梁將軍英明無雙,絕不會被你們的奸計所害,你們死了這條心吧!你們就是把我活活折磨死,我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似乎是這些話還不夠力度一般,那人說話到最後,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好巧不巧,那口唾沫就吐在梁坤的鞋子上,他離這個人最近,甚至連躲開都來不及。然而這種時候,梁坤也實在顧不上什麼惱火憤怒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另外一件事:“你說玉無望,玉無望在這裡?”
聽到這個名字,那人明顯有一個往後縮的動作,瘋狂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過我把,我真的不想死!”
梁坤又急又怕,一把攥住那人的衣領子,讓他抬起臉來:“本將軍問你玉無望在不在這兒!”
那人一愣,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不是用嚴刑拷打逼迫自己招供的沈浩然,也不是一直站在旁邊用嘲諷的目光和諷刺的話語勸他不要太嘴硬的玉無望,而是梁坤,他真正的主子!
“梁將軍,您怎麼來了!”他終於恢復了神智,然而隨之而來的恐懼卻更加深切,“你不應該來的!”
他當然明白自己的斤兩,一個小小的細作而已,被抓了,被折磨致死,也不會有任何人緬懷,刀尖上的營生便是如此,一場戰場裡有許多人戰死,那些人的名字或許會被後人記在史冊上,代代流傳下去,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去記細作的名字,更不會有人記得他們所作的努力。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到,梁坤是中計了。
驚恐情緒在他眼眸中一閃而過,他擰起眉頭,下意識將梁坤向外褪去:“梁將軍您快走,現在離開或許還來得及!”
可惜他想到這一層,梁坤卻沒有。
此時的梁坤,滿腦子想的都是玉無望這個名字。趣誦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