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聲,箭矢破風而來,牢牢的釘在軍營旁邊的一棵樹上,一位路過的小將士發現了它,連忙將它送呈到林將軍的面前。
林將軍眉峰微挑:“誰送來的信?”
“屬下不知,只看到這封信被人釘在樹上,因為信封上寫著將軍的名字,屬下就把它送了過來。”
下屬一手攥著書信,另一隻手中則放著那支羽箭,他的神情坦然自若,顯然真的對這支羽箭毫不知情,只是路過的時候碰巧見到了了,便把它拿了回來,僅此而已。
林將軍選擇相信他的說辭:“你退下吧。”
下屬一臉恭敬的退了下去,偌大營帳中,頓時只剩下林將軍一個人。他仔細察看信封,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上邊的字跡——復國後某段時間,白歡因病臥床休養,無法處理朝政,便讓一人替代自己處理政務。那人並不是現在大權在握的親王大人。而是跟風長棲一起消失在密林深處的玉無望。
林將軍揣著困惑拆開書信,目光轉向落款處,果不其然,落款處所寫的,正是玉無望的名字。
信紙上白紙黑字所寫的,並不是玉無望跟風長棲在密林裡的遭遇,而是知府的計劃,信上明明白白的提醒著林將軍,要小心身邊的人,更要注意飲食,千萬不要一時大意中了別人的圈套。
林將軍看著看著,唇角的笑意愈發的明顯了。
且不說玉無望怎麼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單說那永城知府。先前林將軍還以為他是個聰明人,想對他另眼相待來著,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有謀害朝廷命官這麼蠢的念頭。而且他想要謀害的朝廷命官還是個武將,身邊不知道多少護衛跟著,他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一定能近身,更別說精準謀害了……
這大概是林將軍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信上的末尾,玉無望向林將軍發出了邀請,說是想在北邊的一座涼亭裡跟林將軍見上一面。
林將軍面對這個邀請,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
親信們得知此時,一個個比林將軍本人都要激動,就好像即將赴約的人是他們一般,幾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拒絕,有些人甚至恨不得跪下抱住林將軍的大腿,以達到阻止他去赴約的目的:“將軍,您真的不能去啊!”
“對啊將軍,這信上筆跡跟國師字跡確實相像,但咱們沒見到人,上邊也沒有任何能夠證明他身份的信物,如何能夠確定他就是國師。而不是其他擅長模仿他人筆跡的人呢?退一萬步說,如果他真的是國師,為何不直接來軍營見您呢?與其大費周章將信送來,還不如直接露面!”
副將說的這些,確實是重重疑點,但林將軍還是做出了赴約的決定。
“將軍,請您三思啊!”
林將軍擺擺手:“我意已決,你們不用再勸了。這信上的筆跡我已經對比過,確實出自國師之手,不論他到底為什麼不肯直接露面,總之,我需要一個答案,有些事總得當面才能問個明白。”
林將軍的執拗,在孟麗國可以說是出了名的,作為他的下屬,軍營的副將們自然不能更清楚,他一旦做出了決定,就很少會更改,除非是計劃出現了十分重大的紕漏,或者是因為某些不可抗力因素,否則林將軍不會鬆口。
既然他已經做出了決定,那下屬們也就只能按照他的吩咐來辦事了。
信上,玉無望跟林將軍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如今是清晨,時間尚早,林將軍便想著,先把軍營裡被知府買通的人給處置掉,以免此人再跳出來興風作浪,等見到玉無望,把自己心裡一直困惑的問題給弄明白以後,再去處置知府那個不長眼睛,還沒有腦子的蠢貨便是。
“你去,把信上這人抓來,我到要看看能被人買通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屬下領命!”下屬匆匆離開營帳,沒過多久便帶回了林將軍想見的那個人。瞧見對方的臉,林將軍面露詫異,然後是失望,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背叛自己。
此人也很年輕,他是林將軍某次征戰時救下的,因為家園被戰爭所毀滅,他無處可去。便選擇從軍,林將軍對他一度看好,甚至私下叮囑下屬多關照一下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樣一個人,到緊要關頭時卻會背叛自己。
玉無望突然覺得有些可悲:“真沒想到,最先背叛我的人竟然是你,終究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