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說這個麼”這時候,蓂音突然端著一個盤子,出現在了門外,晶瑩的瑪瑙盤裡放著鮮紅欲滴的櫻桃,看了就讓人胃口大開,“不如讓我去。”
“蓂音姐姐”風長棲想得正入神,冷不丁被人打斷,“你怎麼來了”
“我聽公主和神醫在談話,就站在視窗聽了一會。”蓂音笑著款款走進來,她穿了身月白色的長裙,一根極細的腰帶隨風飄舞,越發顯得顧盼神飛,她渾身好像有光在流動,蓂音將那碟櫻桃放在了桌上,“我知道在哪有這帝希曼陀羅。”
“神醫要別的可還好。”蓂音笑吟吟地道,“可偏偏要這種子,我告訴你,除了我,旁人可弄不來這種子。”
“哦姑娘這話怎講”
蓂音看了看自己的手,她長期和各種毒蟲打交道,一雙手卻依然是纖白如玉,一點瑕疵也沒有,“我去採藥,常經過那個地方,那裡就有神醫要的帝希曼陀羅,不過外圍有毒蟲守護,難以驅散,所以,我不常去那裡。”
“一次,我偶然路過時,手被荊棘劃傷,血滴到花瓣上,誰知花竟自己枯了,莖幹變得很軟,剖開後,就是黑色的種子,我想那就是神醫要的東西。”
青書喜得拍手:“姑娘說得極是,帝女手底下果然藏龍臥虎,隨便挑一個就是高人,我還沒來得及和帝女說,那花根莖極硬,就是刀斧也不一定能劈得開,但一樣卻可以軟化根莖,那就是極寒之人的鮮血。”
他將目光放在了蓂音身上,一副笑吟吟的樣子,“這位姑娘居然有這種體質,一定十分擅長蠱和毒吧”
蓂音看起來有些木訥:“正是。”
“醫毒不分家,往後在下還要和姑娘討教。”青書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風長棲知道有人能讓他在醫術上謙虛些許,已是十分難得,他現在看起來卻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姑娘莫要嫌棄。”
蓂音這張臉在陽光下變得蒼白而透明,她整個人像是失了一下神,見著他鞠躬,才猛然醒轉過來,匆匆地還禮,“常聽公主說神醫醫術驚人,天底下就沒有神醫治不了的頑疾,神醫看得起我。”
“不過神醫真是見多識廣。”她看起來有些驚訝,“我極寒之體的事,連公子都不曉得,神醫居然知道”
“不才,不才。”神醫眉開眼笑,連連作揖,“不敢和國師相提並論,只是在醫術上,略勝他人一籌罷了。”
蓂音不過去了一上午,下午就回來了,不過她回來得卻極為狼狽,傷口嚇壞了驚雲司不怎麼處理血腥案件的文官,血淅淅瀝瀝地滴了一路,扶到風長棲面前已是氣息微微,風長棲驚呆了,只見衣服死死地黏在皮肉上,彷彿成了另一層皮,她睜著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看著風長棲,眼裡浮現出深深的痛處。
左手臂幾乎要斷裂了,看得出是刀口,極整齊地切開,有些傷口已是深可見骨,森白的一點顏色,正在源源不斷地湧出血液來,風長棲情不自禁地走上去,要扶住她,可看見她那傷口卻抽回了手,生怕弄疼了她,“蓂音姐姐你你這是怎麼了”
她心頭一陣愧疚。
眼裡幾乎要湧出熱淚來。
“蓂音姐姐是誰幫你弄成這個樣子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讓你去弄什麼勞什子種子,你就不會受這種傷了”
扶蓂音回來的正是風知竹,看見那張臉,風長棲幾乎有些驚訝,他有一個多月沒出現了,蓂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怪公主如果不是風知竹來得早,我這條命,恐怕要交代在那裡了。”
風長棲急急地命人叫青書來,這下好了,青書剛研製出的這種藥,現在是派上用場了,用在蓂音這條几乎斷裂的手臂上,想必是一點後遺症都不會留,所幸還沒有傷及內臟,不然那才是真的麻煩事,看著蓂音身上的那些傷口,彷彿痛在了風長棲自己身上,她心痛無比:“是誰將你弄成這個樣子的”
蓂音定了定心神:“從祖雲那裡聽來的血滴子,我今日算是見識了。”
風長棲一驚:“你什麼意思”
“十丈之內能使用的血滴子,我算是見識了,”蓂音正色道,臉色依然殘留著恐懼,“我若非用武功逼得那人現身,恐怕就不能活著見到公主了。”
“我這手臂。”她指了指那看起來觸控驚心的裂口,臉上露出了難以言狀的憎恨來,“就是差點被那種圓形的血滴子給捲了進去。”
風長棲看得心驚肉跳,可想當時戰鬥是如何激烈而兇險,她更是懊悔,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派蓂音去,不然蓂音回不來了,後果她簡直不敢想下去,“不過帝女放心好了。”蓂音笑笑,“那人不過仗著手中的暗器厲害,神出鬼沒的,其實武功還不如我呢,他也沒沾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