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無端地覺得這傢伙會反悔,畢竟這麼大的事情。
“我想問蘇大人一個問題。”風知竹的聲音好像要被風吹散,“蘇大人就不怕我把蘇大人賣了麼比如引到有埋伏的地方把你交給玄龍教教主。”
“怕。”蘇令之閉著眼睛說,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好像這樣可以恢復自己的元氣一樣。
“那為何”
“直覺。”蘇令之輕輕笑笑,“我看見你身上帶了許多暗器,我又打不過你,你要擒拿我很容易吧,反正我也走不了了,乾脆和你走一趟。”
“而且,我感覺你說的是真的。”
蘇令之直直地盯著他,目光好像黑暗中的一縷幽火,在這種地方有種攝人心魄的光亮,一閃一閃的,好像永遠也不會熄滅。
“很好。”風知竹悄然無聲地轉過頭去,背影好像一個幽靈,隨時都會消散,“接下來的時候,希望我們互相信任,無論我的要求多麼荒誕,蘇大人都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不然你一定活不下來。”
“知道了。”蘇令之閉著眼睛說,她心說反正我已經上了賊船,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呢。
話音剛落,風知竹就拉著蘇令之跳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底下居然是冰冷的水,不過風知竹的胳膊如此穩健有力,令蘇令之覺得他其實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風國,金鑾殿。
風帝看著一向老成的秦文鍾,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一副不肯讓步的樣子,這幅嘴臉,令風帝想到了當年逼他在江山和白歡中做出一個選擇的老臣,昔日的恥辱又重回心頭,他不由得緊緊捏起拳頭,雖然現在的進諫,和當年那場幾乎是逼宮似的諫言,毫無相似之處,但還是令他的臉微微發紅,心中的憤怒與難過幾乎無法抑制。
兩場進諫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他有選擇,一個他沒得選擇。
只要他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堵住那些人的嘴就可以了,而當年,為了保住他的皇位,他必須犧牲白歡。
風帝看向秦文鐘的眼裡隱隱有了殺意。
秦文鍾嚇得低下了頭,不敢說話,風帝笑了,笑意帶著諷刺,白歡,你看見了嗎,當日那個柔弱的皇子,終於成了君臨天下誰都不敢逼迫的帝王了。
可惜,你已經看不見了。
就是看得見,也不願意看了。
一想到此,風帝心裡又是一陣絞痛。
他閉上眼,顯得有些衰弱無力,一想到當年,他的心口就像被直直地戳了一刀一樣,那麼無法忍耐的疼痛,幾乎令他死去,一個文官低身道,語氣雖恭敬,卻是咄咄逼人,讓人無法反駁。
“陛下,臣懇請廢了長棲公主的皇太女之位,立風旭親王為太子,長棲公主乃孟麗帝女,怎能為我風國女帝”
話說得不留任何餘地,也合情合理,沒法反駁,風帝一陣苦笑,他雖然憤怒,但也不會拿這些老臣怎麼樣,他們都是一心為了風國,他們說的又何嘗不是個道理呢
風長棲是孟麗帝女,終究是他心裡一個繞不開的結。
但他能完全信任的兒女,只要長棲這一個了,他只放心將風國的江山交到長棲手裡。
“風旭做個親王也就罷了,他那才幹,還當不得一國之君。”
風帝沉吟著,他說這話時,心也在重重地猶豫著。
“難道長棲公主一人為兩國女帝”一個文官不服氣,“只怕到時候風國的江山,都歸了孟麗吧。”
風帝重重地咬了咬牙:“孟麗已經不和風國交好了,長棲是皇太女,這樣孟麗多少會顧及風國幾分薄面。”
“那陛下。”另一個文官毫不讓步,“您打算什麼時候廢了長棲公主的皇太女之位呢”
什麼時候呢風帝閉著眼,那真是個頭疼的問題,無數情緒壓了上來,幾乎令他無法呼吸了。好像有一根無形的枷鎖,緊緊纏住了他,他也不知道,等他的那幾個兒女長大吧,他再看看有沒有和風長棲一樣資質的人。
可是,他真不忍心,廢了風長棲的帝女之位。
風長棲也是他的兒女,而且是他最看重的兒女,有著他和白歡的血液,要他廢了風長棲,簡直像是割肉一樣疼痛,他是真的很想將江山都交到她手裡,他再也沒有見比長棲更合自己眼緣的孩子了。
風帝重重地咬了咬牙:“各位愛卿都是為了風國,可各位愛卿有沒有想過,到時候廢了長棲公主的皇太女之位,孟麗和風國的關係只會更加緊張。”
“那風國的江山,陛下打算託付給誰”
託付給誰呢似乎只有風旭這麼一個孩子更靠譜了,不過他的才能,離繼承大統,似乎還差一點。
風帝十分迷茫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