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發白的光照在她身上,她整個人都透明瞭起來。
風長棲留下這幾句話就走了,也不和她這裡的孩子玩一會,她好像一個幽靈,一下子就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花瓏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越來越認不清風長棲了,她好像不是原來自己認識的那個了,她的一部分,正在悄悄地發生變化。
奐齊。虎鶴堂。
玉無望在陰暗潮溼的地牢裡思考了好一會,地牢倒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只是有一股水味,牢牢地彷彿要滲入人的骨頭裡,提醒著他現在在囚禁環境,四周一片黑,看得出地上全是水漬,木頭一部分被水泡得軟了,鐵索無聲地漾開一灘水來,橘黃色的鏽蝕越發顯眼,最終,滴答一聲滴落下來。
同時滴落的還有許多細小的鐵屑。
在這種地方呆久了,真是人也會發黴。
腦子一向靈光的玉無望花了好幾分鐘思考了自己的處境,他本來在參加奐齊的武林大會,他的武功獨步天下,哪怕在奐齊也是如此,本來他就要贏了,要成為奐齊眾望所歸的武林盟主,誰知中途突然殺出一個人,說了一聲承讓,沒三兩招式就被撂倒在地。
那個人帶著鐵皮面具,只感覺陰森得很。
等他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裡。
玉無望沉沉地嘆了口氣,耳邊還能聽見清晰的水聲,目光所見只有這麼一點,看不到別的事物,他想發動內功斬斷鐵鏈,可是,手腳傳來的一陣疼痛幾乎令他昏過去。
他的手腳筋被挑斷了。
地上粘稠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他的血。
玉無望愣了好一會,靈魂好像抽離了身體,疼痛也無關緊要起來,等他意識到自己暫時是個廢人,什麼也做不了了,鐵鏈突然一下子被開啟了。
牢門被拉開,站著一個人,正是那個暗算他的戴鐵皮面具的人。
他沒有帶別人,只有他一個,兩人就這麼無聲地對峙著。
玉無望的眼神馬上冷冽起來:“閣下將我困在這裡,是想幹什麼”
難道是奐齊的奸細察覺了他的計劃,來阻攔他
玉無望心一動。
可是不可能啊,他已經易過容了,沒人看得出他是誰。
水漬倒映出他的面孔,他放下心來,是的,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鐵皮人沒有說話,而是低下身,將一段碧綠色的藥膏輕輕塗在他手腳處,動作那麼輕,玉無望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疼痛感,幽幽涼涼的,很舒服,一直停留在他手腳處那股灼燒般的感覺在慢慢消失,沒多久玉無望感覺自己又能活動了。
他壞了自己的好事,玉無望自是十分惱怒,他猛地發力,像是擰斷這個鐵皮人的喉嚨,可是手腳剛剛停在半空中,一股斷裂般的疼痛纏住了他,剛剛接上的骨頭一下子又斷裂了,玉無望忍不住叫出聲來,手無力地垂了下去,鐵皮人開口了,聲音沙啞古怪難言。
在玉無望的記憶中,沒有任何人是這麼說話的。
“閣下最好老實點。”他用指尖慢慢沾著藥膏,再在斷裂處十分細緻地塗了一遍,眼裡看不出一點惱怒的聲色,“不然,你手足盡廢了,可不要怪我。”
玉無望咬著牙,心裡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嚥下去,他的身體情況他最清楚,鐵皮人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清涼的感覺再度圍繞著了他,令他放鬆了下來,玉無望的眼神依然是冷漠的,不帶一絲情意的,“你想幹什麼”
“我想讓先生幫我找一樣東西,先生不是凡人,要制住先生,我很麻煩的。”鐵皮人十分客氣地說,他拉開了沉重的牢門,“我也不想得罪先生,可那樣東西太重要了,沒那樣東西,我會死的。”
玉無望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他現在別無他法,只能乖乖聽從。
鐵皮人那手裡不知是什麼藥,十分珍貴難得,玉無望短時間還弄不到,而現在沒了那種藥,他手腳恐怕真的會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