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風旭的心情,想必有些心如死灰吧。
“他們都是死在了白婕妤這個女人手裡。”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卻是有點氣若游絲的意味,彷彿下一秒,就會踹不過氣來,隨時暈倒那樣。
“白婕妤怎麼出宮”
風旭好像受了巨大創傷一般,他眼神一凜,像是十分有些不願提起這個事,他像個風燭殘年的人那樣,慢慢捂著胸口,緩慢地說:“她是賭市的人,武功高強,並且,擅長用蠱。”
風長棲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有些著急地抓著他的手。
“皇兄,那你有沒有中蠱”
“即使有,也被你帶來的神醫解了,但是”風旭滴下淚來,“我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再也回不來了”
風長棲臉上並沒有多大表情,她現在沒空陪著風旭去悲哀,“他們是怎麼死的”
風長棲的語調放慢下來,她很抱歉,還要風旭去回憶一段這麼悲傷的記憶,但是她沒辦法,她現在很焦慮,如果白婕妤接下來對風旭不利,又該怎麼辦
風旭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一雙眼猛地沉了下去,“白婕妤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她關切地說。
風旭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咬著牙,他現在心跳急促,不得不平靜一下,“我想她的膽子還沒到敢對一個皇子動手,這些年來,我根基已穩,朝中大臣,多數都站在我這邊,她扳不倒我。”
風長棲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心裡卻想著想個辦法除掉白婕妤,無論是毒殺還是別的都好,她這裡不是還有一個神醫麼,不用用來幹嘛,不然下一步風旭很快會有危險,風旭的臉像被水淋過了一遍似的,風長棲擔心他餘毒發作,連忙扶住了她。
“我沒事,長棲。”風旭緊緊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有些渾濁,他沉重地呼吸著,“你想不想知道那地方是哪”
風旭眼睛睜得很大,像是在努力張望著什麼,“長安街,錦青繡舫。”
風長棲慢慢停住了手。
他們這些上點年紀的皇室子女都知道,錦青繡舫那是風帝賞給白婕妤的鋪子,耀京城上上下下都很給這個繡舫面子,沒人敢來找茬。
可是沒想到白婕妤竟然想著用這個繡舫來行不法之事,可真是膽大包天。
風旭像是體力不支,已經完全躺下去了,神醫青書告訴她,現在風旭皇子體內還有餘毒未排乾淨,餘毒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排除乾淨,風長棲輕輕摸住他的胸口,他的身體燙得簡直像一塊烙鐵,風長棲蹙起眉來:“皇兄,你們看得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白婕妤竟不惜殺你們滅口”
風旭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血液彷彿要把喉嚨衝破,鹹鹹的血絲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他閉著眼說,“白婕妤說,十日之內,要讓耀京城爆發瘟疫,然後奐齊獻藥,以來拉近關係。”
“長棲”他低微地說,他激動了起來,緊緊捏著拳頭,青筋暴起,像是拼盡全力,“那個繡舫的地窖養的全是蠱!而且是用活人的屍體餵養!長安街總有妙齡少女失蹤,誰想罪魁禍首居然是聖上御賜的錦青繡舫!”
這句話好像耗盡了他的全部力氣一樣,說完後,他一下子癱倒在地,渾身抽搐著,嘴唇發青,不斷哆嗦著,風長棲聽得就覺觸目驚心,怪不得風旭回來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善於用蠱的女子那些追隨風旭多年忠心耿耿的侍衛死相一定極慘。
她死死抓著柔軟的衣料,眼裡猛地迸發出了狠意來,怒極反笑:“奐齊一個區區彈丸小國,野心也真不小,耀京城也是它能動的”
風旭的手依然不甘心放下一般,他死死地抓住風長棲柔軟的身軀不肯放手,他拼命地說:“長棲!幫我守好這耀京城!我現在能求的人只有你了!”
風長棲輕輕笑笑,眼裡滿是不屑之色,“皇兄放心,我竟沒想到,父皇身邊也有這等奇女子,那位白婕妤打死也想不到,我是當今賭城二當家的夫人!”
她能動用的資源,包括整個賭城,那麼,這麼多位能天下奇難怪症的神醫彙集在一起,什麼疾病,總能解的吧。
耀京城,總不至於生靈塗炭的。她緊緊地捏著拳頭想。
現在的耀京城,早已不下雪了。
也有花兒在盛開,一副素淡的跡象,可看著如此,風長棲仍只覺身上寒意陣陣。
她親眼看著下人將風旭送回了房去,期間她苦勸了多少次風旭回房休息,可他不聽,硬是將每一點事都細細掰碎了講清楚,風旭身子本就弱,這下寒意入體,更是連床都下不來了,半夜嘔血了好幾次,青書去看了,說是毒素入體又更深了一層。
以後需要少飲少食,憂思不要過慮了,才能慢慢調養。
風長棲緊緊捏著拳頭不說話,一截長長的指甲好像要深入手心裡似的,她看著風旭沾著血跡的被子,卻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