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風旭那種同情的眼神太淑妃心裡不適,她別過面孔,帶著一眾決絕。
“旭兒,哪怕是在咱們自己個兒的寢宮裡頭,也都要謹言慎行。後廷從來都不缺少美豔女子,花瓏跟曦嫵皆是上上等,可是後來呢她們的命運,你也看到了。是以,不論有多少個美人,於阿孃來說都算不得什麼。走一步看一步吧,沒什麼好說的。”
這話說的也太叫人傷心了些,風旭扯了扯嘴角,看著自家阿孃溫和的笑靨裡頭隱隱約約還含著一抹陰沉,好似是責難,好似是告誡,又好似是自顧自憐。
到底是自家阿孃,風旭也深深地為自家阿孃不平。
這宮裡的女子固然多的數不勝數,可是淑妃的資歷卻是現有的嬪妃裡頭最長的,偏得風帝對她如此冷淡,叫人看著便很是心寒。風旭人微言輕,又怕觸怒龍顏連累自家阿孃,是以從始至終,縱使是心裡對風帝有些不滿,卻不能宣之於口。風旭越想越覺著愧疚,“阿孃,都是孩兒無用,不能讓阿孃在深宮後院過得體面。”
“你有什麼錯”淑妃低聲笑笑,“只要你一切安好,便是對阿孃的寬慰了。奐齊跟孟麗一直都走的很近,現在奐齊投誠,這事兒你又摻和了進去,一定要小心謹慎才是。”
風旭聽得有些發怔,“阿孃,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為何父皇還是對先皇后念念不忘阿孃一直都這麼無怨無悔地等著父皇,為何父皇還是對阿孃冷冷淡淡有時候兒臣實在是不明白。”
“我出身卑微,皇上對我本就沒有多少真心。只是連累了你,生下來便殘了腿,能有今日,也算是造化了。”
這話許是真的,可風旭還是不甘心。卻也沒有風昭跟風長棲那樣捨棄一切的勇氣,只好苦熬著。
——
門麗,王宮。
奐齊向風國投誠的訊息不脛而走,白歡倒是沒有多少反映,反倒是風長棲,隱隱約約已經嗅到了硝煙的氣味兒。
依著自家阿孃的性子,怎麼都不會容忍奐齊這樣見異思遷。
以前跟他們孟麗如此交好,這會兒倒是變了。
這些年來,孟麗對奐齊也不薄啊,有什麼好的,總歸都是會想著他們的。去年夏日裡頭,奐齊一等說是要跟孟麗通商,白歡都允諾了,現在碼頭還有通行行船。
這會兒看起來,奐齊一等做的實在是不厚道。
可是白歡這樣淡靜,風長棲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她興沖沖在祖雲的陪伴下跑到自家阿孃寢殿,見她正在跟花瓏優哉遊哉地下這棋,外頭風雪交加,裡頭暖融融一片。爐子上頭還溫著酒水,兩個人看起來倒像是感情十分親近的老姐妹。
見風長棲來了,白歡忙道:“你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尋常時候沒事,別往宮裡走動。”
“阿孃這是有了乾孃就不要長棲來陪了。”自從花瓏來了孟麗,便讓風長棲喚她“乾孃”。
風長棲自然是不在意的,現在看著兩個人感情這樣好,最歡喜的便也是她了。在風國難以存活的兩個奇女子,倒是能在偌大的孟麗紮根,這也好。
“兒臣知道,已經小心再小心了,況且還有祖雲日日陪著,能出什麼大事兒不成”風長棲揚起一抹笑,湊到白歡跟前,“阿孃,奐齊那頭阿孃是不準備管了”
聽風長棲主動提及此事,白歡倒是有些意外。只是風長棲願意將國家大事放在心上,也很叫她寬慰。
“依著長棲的意思,此事該當如何”
聞言,風長棲扯了扯嘴角。
她原本是想聽自家阿孃的打算,哪知道自家阿孃將這個棘手問題推給了她。說起來,風長棲固然有些厭惡奐齊皇室的做派,卻也不願再生戰亂。
“直接派使臣前往奐齊他們意思不明,咱們得問個清楚明白才是。”
到底還是年輕,白歡搖了搖頭,苦笑兩聲。
“長棲,他們最是貪得無厭不過。這次主動向風國投誠,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庇護。以前奐齊跟熣聯的關係也是十分親近的,唇亡齒寒,兔死狐悲,自古而然。”
這話說的讓風長棲更是一頭霧水,“難不成咱們只能坐視不理奐齊猖狂,輕視孟麗,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