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親王風元淳深受皇恩,理應感恩戴德才是,偏得此人是個孤拐性子,一意孤行慣了的。
這麼多年來在付陽洲作威作福,風帝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保全風元淳的體面了。偏得此人貪心不足,還安排趙子明進了耀京城,當了戶部侍郎。當然,有些才能是不必說的。如若不是鬧出了人命,也許風帝還不會對此人如何如何。
風旭冷眼看著湛親王的可笑舉動,臉上的神色近乎悲憫。
“怎麼皇叔怕了”
“怕”風元淳故作鎮定,坐在一邊,駭笑兩聲,“我怕什麼他是個胡言亂語慣了的人,我怕他作甚皇子不會信了吧”
“父皇信不信”風旭低聲笑笑,“我自然是一切都跟隨父皇了。”
風旭說的誠懇,絲毫看不出半點張狂的影子。
風元淳眉頭緊蹙,一時之間實在是看不穿這人到底是存著什麼心思。兩眼發直,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疑惑。
天家父子,心思都是一樣的重。不論是風帝還是風旭,都是一般無二的。風元淳向來不大願意跟他們親近,昨兒個面見風帝,他也被嚇得不輕。這會兒又因為風旭這樣含混不清的話,鬧得心裡發慌。
趙子明可算不得一個忠厚之人,若是為了保全自己,賣主求榮也是尋常之事。
只是趙氏一族的命運都把握在風元淳的手裡,也就是因為這個,風元淳才認為有一線生機。千里迢迢跑到耀京來認罪,也是為長遠計。
“是是是,”風元淳哪裡還有半點多餘的話說,朝著風旭笑了笑,“旭皇子說的不錯,說的不錯啊!”
風旭應了一聲,眸光清淺。
“侄兒也是個不大知事的,一切全憑皇叔的意思。審問趙子明,還要讓皇叔坐鎮才好。”風旭忽而變了臉色,朝著手底下的人瞧了一眼,“準備好了麼”
“回皇子的話,一切準備妥當。”
風旭應了一聲,又看定那人笑了笑,“皇叔,咱們過去瞧瞧吧。”
風元淳點了點頭,跟著風旭一處一同走進了地牢。
裡頭一應刑具,樣樣周全。在火把底下閃著凜凜光亮,叫人不寒而慄,渾身發顫。
這驚雲司威名在外,可是當風元淳真正走進來之後,那種滋味,又不一樣。
在付陽洲,自然也是有地牢的。只是這都是風元淳用來對付那些不臣服的人,偏得這一回他見著的一切都覺著是要用到自己身上的。
等到風元淳看到趙子明的時候,登時就被驚住了。過於憔悴,整個人都老透了,渾身是血。看著他這副模樣,誰敢想象此人當初在付陽洲,也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上
在付陽洲的風光,好似徹底完了。
風元淳睜大了雙眼,看著面前這個血淋淋的漢子。
那人睜著血色模糊的眼睛,怔怔地看著跟前的男子。那副模樣,完全是把此人當做是救星的。
裡面的侍衛衝了上來,狠狠地按住了趙子明。
“老實點。”牢頭是個狠人,當著風旭和風元淳的面依舊能無所顧忌,該如何就如何,“皇子,這人仗著自己有靠山,沒少說狂話。”
風旭只當是半點不知,駭笑兩聲。
“倒是不知他的靠山是哪位厲害人物”
風旭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盯著跟前立著的風元淳。此人本就陰險狡詐,風旭一直都知道此人秉性,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深信不深信的了。風帝會讓此人來審問趙子明,無非就是為了讓他懂分寸,識進退罷了。若是此人依舊這麼執迷不悟,那麼日後付陽洲那個地界兒,便也輪不到風元淳插手了。
誰都知道風帝的脾性不是那麼好相與的,疑心又重。出了一個趙子明,日後風元淳的日子,也要如履薄冰了。
“說是湛親王。”那牢頭意味深長地朝著風元淳看了一眼,駭笑連連,“也不知真假,看他說的那樣認真,想必是真的把”
“怎麼會”風元淳眉頭緊蹙,“不過就是姻親關係的牽引罷了,至於旁的,卻是半點沒有。”
見他說的這樣認真,風昭不怒反笑,“想來皇叔也不會包庇一個地痞無賴吧此人在耀京城作惡多端,還一味縱容著自己的手下作亂,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