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跟玉無望的大婚之日定在九月中旬,說是個好日子,連玉無望也親自算過一卦,也說這是頂好的。
就這麼,風長棲成了新嫁娘,日日都被呼去千叮嚀萬囑咐,其實都是老話了。
男女之間的姻緣,若是憑著那些經驗之談,那就沒有什麼分崩離析的可能了。
白歡還是不厭其煩地說了一次又一次,風長棲甚至都能見著自家阿孃眼睛裡頭閃爍的淚花兒。縱使是知道,她日後就算是跟玉無望完婚,還是會留在孟麗王城,只是不再住在王宮了而已,可白歡總還是這樣傷懷。
這樣近,白歡還是割捨不下,一連幾日都說著日後每隔幾天便進宮一趟。甚至於都想好了若是以後玉無望待她不好,又該如何。可算真的得上是層層庇護,叫她分外安心。
只是可憐了玉無望,還沒成婚,就被白歡那樣防備。
可他還是歡喜的,這一連幾日都在王城裡頭的府邸忙著,想他堂堂一國國師,身份矜貴,竟然為著他們的婚事,什麼都顧不得了,不惜紆尊降貴,一門心思撲在了他們府邸的建造裝扮上頭。
風長棲跟祖雲也出宮去瞧過幾次,後來再去,都被開陽跟叱離給攔了下來。
眼看著大婚在即,風長棲卻還沒進去瞧過一眼,甚至都不知道那裡頭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這日又被攔住了,風長棲見開陽這樣堅決,更是覺著奇怪。
“難不成,這裡頭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我要去瞧瞧,師父不在裡頭麼”
“在的,在的。”開陽跟叱離都是一臉訕笑,“只是裡頭還在佈置呢,公子這樣費盡心思,就是為著讓公主在大婚那日可以高興。”
“現在進去瞧瞧,也不打緊吧”風長棲還是蠢蠢欲動,一門心思想著鑽進去一探究竟,像是開陽跟叱離這樣的男兒漢,是很少有這麼多管閒事的時候。越是這樣,風長棲就越是好奇。
“長棲,”正說著就見著玉無望腳步匆匆,從裡頭走了出去。隱隱約約能見著裡頭喜氣洋洋的一片鮮紅,風長棲紅了臉兒,欲語還休,“女帝叮囑,這幾日新人不宜見面,你也忘了”
“師父整日也不知忙著什麼,長棲好奇不過,這才來了的。”風長棲聳了聳肩,卻也沒了再衝進去瞧個仔細的想法,只是笑,“師父辛苦。”
“該改口了。”玉無望拉著風長棲的小手,一臉寵溺的笑,“叫我無望,嗯”
日後便是夫君。
紅霞飛騰,佈滿了風長棲那張俏麗異常的小臉。她低垂著小腦袋,應了一聲。
“過幾日再改口也不遲,叫師父慣了的,一時之間難以改口。其實,師父也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自有人會辦的妥妥當當兒的。”
這個玉無望自然也是知道的,可他總想給風長棲最好的。她性子驕矜高傲,又是解人,不論做什麼說什麼,總能叫玉無望心裡歡喜,縱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甘願,遑論成親之時禮數的周全,還有府邸的佈置
“總比不得我親自為你,”玉無望笑意漸濃,好一個玉樹一般的男子,風長棲心中微動,小手握得愈發緊了,又聽玉無望接著說道:“還有三日,長棲,你便是我的妻了。”
風長棲跟玉無望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看著祖雲一臉可憐巴巴兒看著她,心知這丫頭最是為難不過,這才戀戀地去了。
——
殿中光影浮沉,本是最清明的日光,這會兒落到白歡眼裡,只剩下滿滿愁索。
蘇令之方才告知白歡,玉無望跟祖雲偷溜出宮,見了玉無望。
還有幾日就大婚了,那丫頭竟然片刻都等不及了。
女大不中留,白歡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擔憂,更多的還是捨不得。她只有風長棲這麼一個女兒,如珠如玉地養著,終究還是到了要嫁人的時候了。
“女帝莫要太過傷心,城裡的百姓都說國師對帝女極好,日後必定是恩恩愛愛的一對兒。”
一切看起來都那樣完滿,白歡固然是擔心的很,可還是隻能相信日後結局美好,一切安然。那玉無望既然身上的靈煞已除,便能跟風長棲和和美美,直到白頭。現在那樣好,想必日後也不會差。
她斜斜地倚在長窗底下的軟榻上頭,背後是刺繡精緻的鳳竹軟枕,正對著的紅木桌上擺著一對鴛鴦緞面紅被,這紅被,不僅僅是面子極為耀目,裡子所用也都是最為精細的。
這是白歡為風長棲出嫁準備的。
隱隱聽著外頭幾個丫頭在院中一邊收拾花兒草兒一邊低聲交談的聲音,白歡聽得愈發煩悶,朝著蘇令之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吧可不能有半點差池。”
“回女帝的話,一切都準備妥當,只等著吉日良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