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女可憐。
風長棲以前在宮裡聽過奈蒔嬤嬤聽過三兩句過於石女的事兒,到頭來那些人都孤老一生,很是寂寞。
未曾想到,冷幽若也是石女一流。
風長棲越聽越覺著古怪,若那人是石女,那冷楚為何半點不知依著冷幽若那樣的孤拐性子,能說得上話的,不也就只有自家姊妹,總犯不著連自家妹子也藏著掖著。
偏得這些連紅玉都知道的清楚明白。
“她對你倒是無所不言。”玉無望冷笑兩聲,擺明著不信,“你昨兒個夜裡親眼見著了冷幽若若是如此,為何不阻攔一二“
紅玉眸光暗閃,半晌才幽幽嘆息一聲。
她聲音極輕,有一股帶著旖旎的溫柔。風長棲從未見過這樣骨子裡都帶著溫存的女子,若是個男兒漢,見著這麼一個溫婉多情的女兒家,自然是會動心的。若說當初榮親王對這人乃是動了真心,也未嘗不可。
她咄了一口茶水,臉上溢位一抹苦笑。見那人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有說不出的矜貴高雅,見著倒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風長棲淡靜地坐在一邊,等著那人開口。
不多時,只聽著那人回道:“她這樣費盡心思找我,不消說,必定還要跟往日那般折磨我,我為何要現身”
“折磨”風長棲越聽越覺著迷糊,“她既然如此深愛你,何以折磨與你”
那人面露苦澀,“我對她並無多餘感情,你尚且年幼,自然不知這其中關聯。若是一人盡心盡力久了,得不到半點回應,這心裡,自然是抑鬱難平。幽若起初還是個好的,後來對我漸漸艱澀,難以相處。偏得又那樣放不過我,元禮要往封地去的時候,我是歡喜的。他說過,要帶我一同前往,偏得被冷幽若設計,在元禮離京之前的兩個月,她安排了一個人。”
風長棲跟玉無望都聽得認真,看著那人的神情愈發冷清。
“誰”風長棲不由自主地問了出來。
“雲鐸阿爹。”
電光火石之間,風長棲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道道。
雲鐸倒是面不改色,坐在紅玉後頭,一動不動。
風長棲定定地看著紅玉,“而後榮親王便舍了你”
“沒有,”紅玉搖了搖頭,“那時候他一心想著待我遠走高飛,縱使是我腹中有了旁人的孩兒也不改其志。而後冷幽若找上了他,一門心思要將我跟他拆散,甚至不惜現身元禮。而後元禮被她控制心智,硬生生地舍了我,我那時候心灰意冷,只想著一死了之。”
這跟曹老兒竹簡之上記載的也大同小異,依著曹老兒的說法,那人乃是被風元禮捨棄才投湖而亡的。只是這內裡的因由有異,曹老兒又是個鍾愛紅玉的老實人,自然不願將她想成是風元禮的外室。
只是冷幽若將風元禮心智暗中操控,這可不像是尋常人等所能做到的事兒。難不成,冷幽若乃是江湖中人那日見她使出那樣踏步如雲的輕功來,風長棲就覺著老大詫異,這會兒聽紅玉一說,心裡又明白的七七八八,可見這耀京城中,高手潛伏無數,只是他們這些人從未發現罷了,一旦是覺察一二,只覺著心裡慌張,為著整個耀京城百姓安慰擔憂。
“她是江湖中人”風長棲緩緩地問出口。
雲鐸好似是聽到了什麼玩笑話,冷嗤一聲。
“何止是江湖中人她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姽嫿聖手。”
風長棲對這個稱呼十分陌生,只是見風長棲臉色突變,也能猜度出來那姽嫿聖手是個什麼厲害角色。
二人沒有多做停留,原本是準備往芝蘭坊司麗樓走一遭的,這會兒也只好作罷,圖謀後事。
風長棲歪在馬車壁上,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
“師父,那姽嫿聖手比之無極宮跟婆羅門,誰要厲害幾分”
“姽嫿聖手。”玉無望輕輕地握住了風長棲的小手,“長棲,咱們可算是遇著大麻煩了。”
風長棲不吭聲,少有見著玉無望這副模樣的時候,一時之間思緒縹緲。
大抵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在驚雲司門口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玉無望託著風長棲下了馬車,師徒二人腳步匆匆,一臉沉肅走上了閣樓。
也不知是從哪兒找來了許多卷宗,玉無望一一擺在風長棲面前。
“這裡頭記載著江湖諸個門派,還有許多了不得的人自成一派的記載,其中就有姽嫿聖手。”
風長棲應了一聲,細細看了半晌,越看那臉色就愈發差了。
這裡頭記載的姽嫿聖手,跟她這些時候見著的冷幽若半點不同。
冷幽若看起來不過就是個尋常女子,依著司麗樓一眾女子的話說,那人整日介都長嗟短嘆,並無半點歡愉。又日日吃藥,身子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