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回來了。”奈蒔嬤嬤趕忙迎了上來,“娘娘等公主許久了。”
風長棲笑了笑,跟著奈蒔嬤嬤一同進了內殿。
漏已三更,風乍起,庭後皺起一湖春水。風長棲撩開簾櫳進了門,花瓏正站在高燭底下繡花,見著風長棲回來了,招了招手。
“知曉國師必定會給你慶賀生辰,便沒有準備銀絲面了。”她拿出一方雕花長盒來,上頭鏤刻著的是交錯的梅花模樣,精緻可人。
風長棲走近三兩步,用花瓏遞過來的秘鑰緩緩開啟,之間裡頭有一個翠玉鐲子,沉甸甸的,彷彿映著流光一般。
“阿孃,這太貴重了些。”
花瓏低低地笑了兩聲,“在後廷,這樣的東西也不稀罕。只是看著這玉石成色極好,又是你喜歡的,這才給了你,隨便戴戴,只當把玩之物也是好的。”
風長棲豈是一個不識貨的自然知曉花瓏所贈之物,必定價值連城。之前在白亓錢莊,蓀苨就收到了一個格外貴重的血玉桌子。他最是精明不過,由此及彼,將玉鐲的種類說了許多,其中一樣,便有這樣成色的翠玉。
風長棲兩眼通紅,看著花瓏的眼神,滿是感激。
“多謝阿孃厚愛。”
“這些年,若非是你,咱們這雲甯殿怎會有這樣的安寧阿孃不是痴人,自然知曉你花費了多少心血。今日之後,你便及笄,按理說,你父皇……是要給你大辦的,誰成想,前些時候甄昭容大病,纏綿病榻直至今日,還說什麼道士有言,決計不能辦任何喜事,這才罷了。”
本以為只是枕頭風,未曾想到,這一回那人可算是下了血本。
只怕也有曦貴妃暗中指點的功勞吧。
風長棲聳了聳肩,挨著花瓏坐在一處,看著外頭的清涼月色。
還未礙口,便見層雲撲跌,一輪三絃月迅速跳了出來。風長棲臉上溢位一抹笑意,讓奈蒔嬤嬤擺上酒具,準備跟花瓏吃幾杯酒水。
還未飲過一盞,就聽著外頭轟隆一聲,如有人從高處墮下。
風長棲心裡一驚,越過雕窗,細細看了一眼,外頭如積水空明,哪裡有半個人影
“不好了,娘娘,公主,外頭死了人。”
風長棲心裡咯噔一聲,跟花瓏面面相覷。
宮中死人的事兒倒也常見,只是若是死在了自己院中,可就麻煩大了。
風長棲腳步匆匆,忙不迭地跟著司纓一路轉到後頭花圃,只見那人穿著一身短打衣裳,做男子打扮。
是伏地而下,是以看不清面容,身下一灘血跡,那一股子血腥味,直接鑽到鼻腔裡頭,叫人作嘔。
風長棲心裡一緊,剛忙將那人翻身而上,等到看到對方面容,更是驚駭。
淺月
淺月去年自請離開皇宮,前去尋找孩兒,這些時日並無半點訊息,好端端的,怎會死在雲甯殿
風長棲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剛觸到那人鼻尖,忙道:“司纓,還活著。”
司纓撥出一口子濁氣,真是嚇死人了。
若是在雲甯殿就這麼死了,還不知會惹出多少閒事來。她二話不說,直接將這人扛著進了偏殿。
花瓏一早就在此處候著了,見著是淺月,也頗有幾分呆愣。
“淺月一早就走了,如何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
還這樣詭異。
風長棲搖了搖頭,幸好阿蘅也在,迅速給她吞服了一粒丸藥,不過小半個時辰,就見那人有了神識。
她雙眼微朦,見著跟前的風長棲,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風長棲看得出來,這人分明就是有話要說,她輕輕地拍了拍淺月脊背,“慢慢說,不著急。”復又接過阿蘅手裡的湯藥,輕輕地給淺月餵了三兩口。
見她臉色稍霽,風長棲才微微放下心來。
淺月急的滿頭大汗,緊緊地攥住了風長棲的玉手,“無極宮……無極宮的人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