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娘娘尋您呢。”
玉坤宮。
沉香繚繞,風昭站在一邊,靜默地看著自家阿孃。
曦貴妃已經快被自己的這個好女兒給氣死了,她哪裡想到,這人這樣好本事,直接跑到風長棲跟前鬧事。
“是南梁派人來求娶風長棲,跟她又有什麼干係況且你當南梁是什麼風水寶地不成指不定風長棲根本就不願前去,你這樣就去鬧騰,小家子氣。”
“我只是怕了,”風昭忽而苦笑兩聲,“當初因為右相之子的緣故,昭兒清譽盡毀,昭兒這是怕,難不成胤昀得知此事,嫌棄我了麼如若不然,怎會求娶風長棲,而不是我呢”
“不是你反倒好了,若是風長棲嫁過去,日後可就跟風國沒有半點干係了,這皇太女之位,不就是你的了”
風昭聽自家阿孃如此一說,心裡多少有了幾分寬慰,可是一想到木胤昀對風長棲刮目相看,卻不是自己,那種感覺又是不同的。
當初他們一早就約好了的,日後必定是要成婚的。可是現如今,一切好處全都落到了風長棲頭上,這叫她如何受得住
當天夜裡,風長棲剛入睡便聽著一片嘈雜之聲,而後見著司纓匆匆忙忙走了進來,朝著自家主子說道:“主子,走水了,眼看著就要燒過來了,還是先出去避一避吧。”
走水
可不是,等到風長棲出來之後,就見著烈炬長廊,縱橫數十個廂房皆被燒燬,眼看著火光沖天,火勢燎原,若是不迅速滅火,這雲甯殿保不住不說,還要連累其他寢殿。
因著火勢太猛,許多東西皆是頃刻之間化為灰燼。風長棲眼睜睜地看著這一院子的花兒草兒一一燒燬,心痛難當。
這些東西種下去容易,可若是想要成活,且又有欣欣向榮之勢,實在是艱難。
“燒得好,燒得好。風長棲,你給我去死,去死!”眾人正自納罕,又見著風昭也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桶子松油,毋庸置疑,是她故意縱火。
風昭體態豐華,這會兒又吃醉了酒,身子愈發重了。看著這樣的情境,縱使是想要問罪,這人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風長棲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煩悶的厲害,擺了擺手,“你將她送到似錦宮吧,哦,不!”風長棲微微一頓,“送到玉坤宮,跟曦貴妃好生說說咱們雲甯殿為何會走水。”
司纓點了點頭,跟阿蘅二人一處將風昭給送了回去。
不多時,曦貴妃就被一眾人等的簇擁之下往雲甯殿來了,因著火勢兇猛,濃煙格外嗆人,還未上前,那人就一連打了無數個噴嚏。
風長棲一臉冷厲,大有凌霄拔俗之姿,眉眼之間的清冷,更是叫人不寒而慄。她許是跟玉無望待得久了,跟那人的氣勢都大為相似,叫人只消是看一眼便不敢造次。可到底是風昭有錯,曦貴妃生怕風帝大怒,對風昭做些什麼來,是以更是步步小心,十分謹慎。甚至於連親自上門道歉,她都心甘情願地來了。
風長棲只當是瞧不見她,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曦貴妃本就是個圓滑狡黠的人,現如今親自出馬,這事兒幾乎就成功了一半。指不定等到風昭酒醉醒了,這縱火一事也就徹底翻篇了。果然,有個能說會道的娘當真是會事半功倍。自己闖出來的大禍,還有自家阿孃收拾爛攤子,自己坐享其成。
可是雲甯殿被燒成了這麼一副鬼樣子,若是還能讓風昭安然脫身,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曦貴妃往前走了三兩步,又見花瓏遙遙站在廊下,見那人纖腰踞步,非外楚楚。就這麼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雲甯殿被燒掉了大半,面色卻是異常沉著,半點都不覺著心疼可惜。曦嫵見她此般模樣,不禁又生出了幾分疑心,難不成這人另有謀劃不成還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讓風昭聲名盡毀這些時日因為風長棲在驚雲司很有建樹,風帝對風昭的態度也冷了下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人分明就是一門心思想要培養風長棲了。
天然韶令之極,風昭乃是後天裝點而成,且又不算是十分用功,一來二去的,自然也就被比下去了。
可是這面上看起來到底還是燕燕于飛,頡之頏之的好。偏得現如今風長棲肌理玉色,慧俊非常,又將驚雲司一切繁瑣之事理得井井有條,縱使是那麼喜歡挑刺的朝中大員,對風長棲也只有百般誇讚的時候。
這會兒風昭又闖了這麼一個大禍,若是被風帝追究,日後前程著實堪憂。
“當真是對不住。”那人嘻嘻笑著,“昭兒吃醉了酒,犯了糊塗。”
僅僅用一句“糊塗”便能遮掩過去這未免也太荒唐了幾分。
“糊塗曦娘娘這話說的倒是十分輕巧。若是今日是我吃醉了酒,燒了玉坤宮,曦娘娘也會如此說怕是不能了,必定會一早找來父皇評理,是也不是”
被戳中心是的曦貴妃,登時就變了臉色,一時之間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風長棲只覺著十分荒唐,也不願再宮中聽玉坤宮的人說的那些虛偽託詞,不管不顧,直接帶著司纓出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