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三天,宮裡又出了一件大事。
次蘭苑的墜兒歿了。
風長棲未曾見過屍身,只聽奈蒔嬤嬤說,那人死相悽慘,宮人傳聞,這是被厲鬼糾纏,是以如此可怖。
“跳井”花瓏眉頭輕蹙,“還是投湖外頭的宮女太監說的都不盡相同,也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奈蒔嬤嬤搖了搖頭,輕聲道:“說是鞭笞至死,後來又在井水裡頭泡了個兩三日,整個屍體已經不成樣子了,處理屍身的太監說了,從未見過那樣悽慘的死相。”
鞭笞
風長棲渾身一顫。
“那怎又扯上了厲鬼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奈蒔嬤嬤苦笑連連。
“誰說不是呢人人都知道這十有都跟次蘭苑的那位脫不了干係,可是誰都不敢說。她有皇上庇護,又哭的那樣傷心,誰還敢挑她的半點錯處”
花瓏駭笑兩聲。
“生了一張跟先皇后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就能為所欲為,還真是叫人豔羨。”
花瓏到底是帶著幾分怨氣,眉眼之間有說不出的許多怨懟。
風長棲倒是十分理解,一時之間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若是抱憂,傷及自身,何苦來哉想到自家阿孃吃了那麼些苦頭,心裡總歸是有些不大舒服。
洺影得了自家阿孃的諸多殊榮,可是卻未曾跟自家阿孃一樣,受苦受罪,深居冷宮數十載,重病不治,就此一命嗚呼。
“日後咱們雲甯殿不許談論此事。”花瓏只覺著十分疲憊,渾身發軟,“都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次日傍晚時分,驚雲司。
宮中死了一個小小丫頭,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可是誰知道,竟然鬧到了宮外,諸人議論紛紛,聽聞風帝還派人來找法師準備到次蘭苑作法驅鬼。
這聽起來實在是荒唐,風長棲起初也以為不過就是謠傳。
後來又看到了皇榜,心裡湧起一股子不知名的滋味來。
心裡正覺著難過,哪知道風昭又來找茬。
這是風昭在數月之後第一次到驚雲司來,因著又是傍晚時分,已經掌了燈,四下裡燈火輝煌。只是這裡頭刀槍無數,簇滿數堆,外頭的人皆是佩劍懸刀,風昭被嚇得不輕,大氣都不敢出。
又聽聞這些時日風長棲培養了一批女子小校,一個比一個厲害,又憑此得了風帝喜愛。風昭向來是不服氣的,這才想著過來瞧瞧。
哪裡知曉,這裡變化巨大,叫人著實是不敢造次。
見那人穿著一身赤金衣裳,帶著四五個僕婢,氣勢洶洶走了進來,風長棲懶得應付,剛想走就被她攔了下來。
開陽跟叱離一撲而上,瞪著那人。
風昭老大氣憤,卻又生了幾分畏懼,顫顫巍巍地放開了那人袍袖。
風長棲素來不以鮮華綺麗為工,每日都以樸素淡雅為佳,幾乎日日都是青衫子,從未換過旁的顏色。此時此刻跟風昭比起來,猶如一個瓷娃娃一般惹人憐愛,縱使是對方看起來如此顯貴,也不叫人歡喜。
驚雲司的人對風長棲無一不喜,縱使是公主身份,也不避諱,對她十分疼愛。
這會兒見風昭過來難為風長棲,一個兩個的全都湧進大堂。
風昭被看的頭皮發麻,依舊不想失了一國長公主的體面,昂首挺胸,朝著風長棲狠狠地瞪了一眼。
“難道你要叫這些小廝對我動手”
“有何公幹”風長棲避而不答,朝著那人冷冷地看了一眼,“直說便是了,若是這樣拐彎抹角,他們想做什麼,我也攔不住。”
風昭怎會說自己是來看熱鬧的,猛然被風長棲這麼一問,倒是有些發懵,顧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