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五日,夜中三更,建武城。
整座城池裡頭都是輝煌燈火,亮如白晝。空氣裡頭都滿是肅殺之氣,不多時又聽到三五聲的怒號。
城樓上頭,文親王風元靖殺氣騰騰,雙手撐在一邊的梨花木几上頭,一臉狠厲,“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啊!到我建武城,擄走我的王妃這是個什麼道理”
風自行立在一處,大氣都不敢出。
他自然知曉,自家阿爹阿孃感情甚篤,現如今自家阿孃被朝中人等擄走了,風元靖如何忍得看著他這副模樣,彷彿巴不得一步登天,直接到了耀京城不可。
只是一旦是離開了建武城,許多事可就容不得他們做主了,危險十分。加上風元靖生性魯莽,只怕到了耀京城將形勢鬧得更糟,風自行是個知事的主兒,見自家阿爹這副模樣,顫顫巍巍上前兩三步。
“阿爹,咱們還是要從長計議才是。”
“滾。”風元靖直接掀翻了旁邊的梨花木幾,“被人帶走的可是你阿孃,狼心狗肺的東西,現如今不想著救你阿孃,倒是顧及自身”
“兒臣不敢。”風自行趕忙跪在一邊,朝著風元靖拱了拱手,“兒臣這是為著阿孃著想,現如今阿孃人在耀京城,咱們若是輕舉妄動,那些人若是對阿孃做些什麼來,豈不是……”
“我的柒玳!我的柒玳!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風元靖一臉焦灼,兩眼通紅,又在屋裡亂砸一通,半晌才消停了下來。
“我若是不去耀京城,豈不是辜負了柒玳的心自行!”
“兒臣在。”風自行這會兒怕的倒不是耀京城坐在金鑾殿上的風帝,而是這會兒正自發狂的自家阿爹。
“你在建武城守著,我帶一路人馬去救你阿孃。”
風自行一聽,登時就皺緊了眉頭,這時候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麼只是見自家阿爹這會兒一臉悲涼的模樣,也不好出言相勸,只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慟哭六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
但凡是熟悉文親王幾分的,都知道他寵妻如命,這一次也是因為大西南的細作供出了文親王的諸般打算,風帝這才出此下策。
為著防止文親王再有什麼異動,風帝一早就派人趁著文親王外出狩獵的時候把文親王王妃給擄到了耀京城。
前些時日就有了許多風言風語,文親王本是不願面對流言的主兒,可是見自家愛妻被流言所傷,已經被擄走了,哪能忍得住這樣的侮辱,又氣又急,這才不管不顧帶著一幫人馬,直逼耀京城。
歡場鞠為茂草,這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文親王在自己的封地跟王妃整日介十分歡喜,享受著清歌妙舞,紅牙碧串。自己的居所固然比不得皇宮深院,可是也隨處可見琪花瑤草,雕樑畫棟,可是現如今飛來橫禍,一夕之間失去所有。
這可是要殺頭的,只是他從未齊元國有過半點牽扯,這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一路上越想越氣,按照尋常時候,五天才能到耀京城,可是這一次,他惦記著王妃,不過三天就到了耀京城城門口。
驚雲司的人一早就在城外候著了,見他果然帶著一支隊伍來了,風長棲扯了扯嘴角。
這人還真是是個有勇無謀的主兒,這樣衝進去,非得被亂箭射死。
“讓開。”文親王生的一臉英勇,身子魁梧,看起來倒是個英雄人物。
像是裕太妃那樣的玲瓏精巧人,如何生得出這樣的莽漢
可見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是個真理。
玉無望徑自上前,“請文親王下馬。”
“玉無望”風元靖是認得玉無望的,也知曉這人的脾氣,冷哼一聲,“國師什麼時候也管此等子閒事了皇上派人擄走了我的王妃,難道我還不能過來追回不成”
風長棲冷笑,“你帶著這大批人馬進城,只會被人當成是謀反。到了那個時候,且不說王妃境遇如何,縱使是王爺你,也要一命嗚呼。”
風元靖一聽這話,登時就是一陣氣惱,又見跟前那丫頭,身子小小,但卻是一臉機敏。早前就聽聞玉無望收了風長棲為徒,又見這小妮子清麗無雙,堪稱絕色,心裡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若非是你們擄走了王妃,我也不會追到耀京城來,王妃何在”風元靖一門心思都擔心著自家王妃,這會兒已經熬不住了。
“一切安好,這會兒在雲甯殿。”
花瓏向來是個好性子的,加上文親王王妃十分軟糯,說起話來也叫人如沐春風,花瓏素日裡沒有什麼人說話,那人一來,倒是成了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