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人窮志不窮,再說了,好歹是個廩生,曾中副舉,待人向來赤誠,童叟無欺。況且你們還是驚雲司的人,我若是得罪了你們,又有什麼好處我也是見你們驚雲司當真是個辦實事的,對我們老百姓來說,也算是做了不少好事兒,若非如此,我何苦惹這樣的麻煩事兒”
隨後又說了一通國與家,盛與衰,喋喋不休。風長棲越是聽著越是覺著十分頭痛,跟玉無望趕忙道謝,這才匆匆忙忙去了。
二人站在朱同閣裡頭,細細查了半晌,哪裡有半點收穫
風長棲朝著玉無望道:“方才師父聽到那夫子提及跛足之人,為何會那樣激動”
“我倒是知道一個跛足漢子。”
“誰”
“允王的底下人,當年也是有過軍功的。後來在西南邊陲平亂的時候,被人射中墜馬,這才傷了腿,落下病根,成了跛足之人。”
允王曦忠毅
一時之間風長棲只覺著頭痛難當,怎的好端端的又攀扯到了允王身上
“方才那夫子又說是個四方臉子的武將,也就可以斷定幾分了。”
“可是允王怎麼會難為一個小老太這還是藝容坊,只怕尋常時候,允王根本就不會到這裡來吧”
這是必然的。
“咱們再打探打探。”玉無望忽而笑了,“或許,咱們還要往芝蘭坊的司麗樓走一遭,這事兒還要交冷楚幫襯一二。”
妓女眼界闊大,往來江湖,也不知見慣了多少大官巨賈。
她們又是最能從旁人嘴裡套出話來的人,將此事託付給她們,乃是最穩妥的。
風長棲聽了,駭笑兩聲。
只怕那冷楚是不大願意見他們的,也不知闖了多少次司麗樓,回回都是為了查案,這次還跟司麗樓半點牽扯都無。
正所謂是將心比心,風長棲自問,她是絕對做不到什麼不去動怒的。
“也只能如此了。”風長棲應了一聲,二人乘著烏篷船,沿著水路往芝蘭坊那頭去。
烏篷船上頭竟然還有花釀酒,風長棲聞著忍不住,朝著那船公道:“阿爺,這酒水可賣”
“只管喝,等會兒上了岸,留下一兩銀子便好。”
風長棲嘻嘻笑,一連吃了幾口,玉無望一臉寵溺地看著她。不過片刻,就見風長棲小臉酡紅,伏在案上,殘酒半杯倒在案几上,剛巧淋到了衣衫,溼了一大片,那丫頭哪裡還有半點意識,顯然已經醉倒過去了。
玉無望看著不禁有些好笑,所見之處盡是綺豔湖水,縠皺波紋。遠遠地還能見著無數樓臺,軒榭林立。怪不得人人都說,這耀京城是個人間最歡樂的去處,只是想要守住這份熱鬧,卻是難上加難。
眼看著這事兒一樁比一樁複雜,玉無望輕輕地摸了摸風長棲的小臉,長嘆了一口子濁氣。
縱使是圍著風長棲,也要窮盡畢生之力,護佑她走完這一程。
風長棲是被玉無望抱著下船的,她的頭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也不知是為了防止被人瞧見她的面孔還是什麼,將她遮掩的嚴嚴實實。她睡得十分安穩,只覺著自己被一股子松香包裹,舒適的不願醒來。
開陽跟叱離早就在芝蘭坊門口等著了,他們是一得了訊息就來了,誰成想,他們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不禁有些急了。
“莫不是有什麼變數”叱離朝著開陽看了一眼,“我去瞧瞧。”
“不會。”開陽攔住了叱離的去路,“縱使是有什麼變數,公子自然也有法子護佑公主,你放心便是了。”
叱離一聽,老臉一紅。
“我哪裡說了主子。”
“難不成你這是在擔心公子麼”
“公子武功蓋世,哪裡需要我來護佑”
“那不就是了。”開陽冷哼一聲,輕輕地拍了拍叱離寬厚的肩膀,“富貴有命,叱離,咱們都沒那命。”
“我沒想。”叱離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在說服開陽,還是在說服自己,“公主生的那樣小,有那樣鬼靈精怪,總叫我想到自家妹子,僅此而已。”
“你還有妹子”
“嗯,”叱離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為奸人所害,一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