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坤宮。
前幾日傷了腳,曦嫵只好整日都在軟榻上躺著。
她足上纏了紗布,斜躺在軟塌上,手裡正搗鼓著自己的幾個金玉護甲。
這會兒天已經暗了,曦嫵令人上了燈。
朦朧的燈光映在她的半邊臉上,一明一暗,看起來如同陰陽人一般。她臉色極差,等見了風昭,臉色愈發差了。
許是臉上抹了顏值的緣故,遠遠看去,只見得兩塊酡紅的紅暈,一層一層,在燭光下,顯得如紗似霧,到底還是美的。只是這種美豔,隨時都萎謝,不能長久。
她穿著一身絳紫色的清涼夏衫,這些時日她豐腴了不少,這時候穿著數月前做出來的衣裳,已經有些顯小了,但依舊是美的。
風昭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裙襬上的朵朵小花上頭,這會兒映著燭光,平添了一股子旖旎來。
“阿孃”這是她從旭寧堂出來之後,頭一回來見過自家阿孃。前幾日她心裡畏懼,哪裡敢來縱使是這回來,也是因著聽了放心那苦口婆心的一番話。
自家阿孃到底是不同的,旁人固然是對她有幾分嫌惡,但是曦嫵絕對不會。
風昭滿心委屈,癟了癟嘴,朝著自家阿孃行了一個雙安。
“坐著吧。”曦嫵這才別過臉,朝著風昭看了一眼。
瘦了一些,一張笑臉也消瘦了幾分,看得出來,在旭寧堂縱使是沒有被那些精奇嬤嬤欺誨,這心裡確實老大不好受,這才瘦了。
“阿孃,你可怪我”
曦嫵搖了搖頭,“怪你作甚是風長棲那小妮子狡兔三窟,你不是她的對手。”
“怪的很。”她搖了搖頭,幾乎哽咽,“阿孃,我明明是餵了她喝了下了藥的酒水,我喝的那一份裡頭並無半點毒物,可是也不知怎的,到頭來,竟然是我跟……現如今昭兒清譽已毀,這日後該當如何”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如今那李志謙已經成了殘廢,日後你們之間沒有半點牽扯。再過一些時日,叫你外祖強迫那人辭官回京,日後這耀京城,就再也沒了李家,眼不見為淨,如此可好麼”
風昭嗚嗚咽咽,撲到曦嫵懷裡哭了一通。
“阿孃,昭兒著實是怕得很了,本還以為阿孃是不要昭兒了的。這次都是因為昭兒的緣故,才叫阿孃沒了體面,那些人指不定有多得意呢。”
“不妨事。”曦嫵愈發坦然,“只管叫他們笑去,日後昭兒若是成了皇太女,這才是給阿孃掙回了體面。”
風昭這才歡喜幾分。
不多時,芳心急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不好。”
“嗯”曦嫵睨著芳心,“說。”
“雲甯殿裡頭死了人。”
“誰”
“婉蘿。”
曦嫵的神色變了又變,又歪在一邊,冷哼一聲。
“死了便死了,不過就是個不中用的丫頭。況且,這也不是咱們的人,左右不幹咱們的事兒。”
“那……”芳心抿了抿唇,愈發覺著為難,“主子,那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