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你回宮。”
“不。”風長棲搖了搖頭,“我得知道元卅是死是活。”
若非如此,回到雲甯殿,如何同花瓏說起?花瓏也就只剩下那麼幾個舊相識,若是這元卅有個好歹……風長棲不敢深想。
玉無望伸出手,給封藏器擦了擦鬢角的汗。
“元卅在耀京城左右逢源,這裡處處都是他的熟人,死不了。”
“冰水刺骨啊。”
“只要上了岸,便死不了。莫要小瞧了元卅,我先送你回宮。”
不等風長棲回話,那人就調轉馬車,一路往皇宮那頭去了。
這耀京城又分東安西北四城,西城又叫永平城,住的大抵都是商賈一等,也算得上是十分富貴,只是跟東城相比,卻要遜色幾分。東城別稱永樂城。這永樂城最是靠近在天子腳下,天子腳下自有朝臣無數,達官顯貴數不勝數。像是玉府,十分富貴,就在東城最中心。
在這裡住著,萬事便利自然是不錯的,只是越是有眾多顯貴,這關係就越是盤根錯節。不是所有人都像是玉無望這般,有當朝皇帝親自護佑,凡事都不必放在心上,只安心輔佐朝政便好。其他人,為了各種利益衝突,鬧個頭破血流也是有的。
可是元卅是個異類,一般人做的了西城的掮客就做不了東城的掮客,兩城之間的人,身份地位不同,喜好也不盡相同,可是這元卅竟然可以穿梭四城,將這耀京城鑽研的透透徹徹,光交無數,人脈極廣,還不得罪任何一方,的確是個人才。
風長棲到底年幼,她自然不知這其中的厲害,只顧著情義面上,不肯鬆動。
玉無望看著她一臉悽惶地進了宮門,臉上勾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冷笑。
那丫頭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主兒。
風長棲一路走回了雲甯殿,天漸漸黑了。越是往前走,風長棲這心裡就越是清明,方才是急的方寸大亂了,這會子冷靜下來,這心裡倒是恣意了幾分。
元卅是何許人也?若是無名鼠輩,依著花瓏的性子,怎會把這一樁買賣交到那人手裡?
她心裡有了主意,腳步加快,剛到雲甯殿門口,就見著風帝跟前的太監總管李玉寶的聲音。
風帝來了?
風長棲靜悄悄進了門,朝著那些宮女太監擺了擺手,繞過主殿,到了自己的小屋。
阿春一頭霧水,先給風長棲拿了幾碟子點心,又備好茶點,這才問道:“主兒,好似是皇上來了,怎的不去問安哩?”
都知道昭公主最喜歡纏在風帝后頭,生怕丟了日後的皇太女職位。風旭乃是天殘,若非如此,必定也是一樣。可風長棲樣樣都好,前些時日又獻計救長平百姓於水火之中,讓風帝歡喜的了不得,怎的這會子又要繞開走?
“父皇今日是來找阿孃的。”
風長棲唇角微抿,若是她想的不錯,這些時日風帝對花瓏緬懷舊情,日日想著。這是花瓏的好時候,她若是去了,豈不是掃興?
她固然是十分年幼,但是對這些事兒向來是一清二楚,毫不含糊。
阿春聽了,訕訕一笑,不再多話。
合宮上下都知曉風長棲同花瓏在冷宮相依為命數年之久,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頭,是以風長棲比風昭也不知是好了多少。現如今風帝垂憐,日後就算是玉坤宮的人再怎麼瞧不上他們,也總得忌憚幾分。
阿春固然是年紀小,但好歹在宮裡待了這麼些年,也看的七七八八,心如明鏡。
“主兒真好。”阿春仰著頭,朝著風長棲笑笑。
風長棲坐在一邊,一手執黑子,一手執白子,很快,棋盤之上已經殺成一片。
她靜靜地看了半晌,忽然從嘴角溢位一抹笑意。
外頭落了鎖,想來今日風帝又要留宿雲甯殿了。
倒是不知那玉坤宮是個什麼局面,必定吵吵嚷嚷,鬧鬧哄哄,有人夜不成寐,對月長哭了吧。
玉坤宮。
一連數日,風帝都留宿雲甯殿。
原先時候曦嫵只當是風帝圖個新鮮,過幾日必定還會迴轉,誰成想,風帝對她倒是冷淡了不少。
風昭也不知是從哪裡來,帶著一陣涼風,叫曦嫵身子猛然一抖。
“阿孃,今日父皇又在雲甯殿,這可如何是好?”
曦嫵本就因為這事兒心裡煩悶,這會子聽風昭提及,更是覺得胸腔憋悶的厲害。
“前些時候我同你說過,必定要為你父皇排憂解難,可是現如今被風長棲拔了頭籌,你父皇自然偏袒雲甯殿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