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進了消毒室,洗手消毒,各自都是工作狀態,張嘴說的都是患者情況。
進了手術室,麻醉已經開始,等麻醉師比了一個ok,蘇意歡深吸一口氣,正式進入狀態。
開胸之後,露出那顆搏動的心臟,她聽見時默笙的聲音,因為戴著口罩,聽起來悶悶的:“開始體外迴圈。”
插管接入了人工心肺機,停搏液注射以後,心臟慢慢安靜下來。
心包一旦開啟,之後就是冷兵器的戰爭,各種工具探入了心臟,開始了精細而漫長的征程。
蘇意歡聚精會神,從旁輔助,一舉一動適時配合。
在手術室裡,時默笙就是統帥,殺伐決斷之間,手起刀落時候哪怕一毫米的誤差,也會關乎生死。
那雙手,穩定的超乎尋常,那代表著冷靜,專業和可靠。
這是她第一次和時默笙在同一個手術室裡,為同一個生命負責。
她的心裡慢慢燃起一團火,平靜無聲的燃燒,卻產生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時間點滴流淌,幾個小時以後,她聽見時默笙說:“復溫。”
這是進入收尾階段了,時默笙摘下眼鏡,對蘇意歡吩咐:“手術切口縫合,剩下的你們來收尾吧。”
說完退了兩部離開病床,走出了手術室。
蘇意歡接手工作,縫合完畢以後開放了主動脈,人得心臟重新開始了跳動。
蘇意歡長舒了一口氣。
無論做多少臺手術,都避免不了這一聲嘆息。
只有那顆心臟重新復甦,這場和死神的戰爭才能算初步勝利。
等她走出手術室的時候,時默笙已經去了下一個手術室,那是一臺非常高難的手術,和消化科的主任一起協同合作。
春節過後,時默笙多了好幾臺推不掉的手術,這一段時間都非常忙,蘇意歡幾乎是眼看著他眼底一抹青色越來越重,那是嚴重的缺乏休息,她估算了一下,今天院長一共還要在手術檯邊站十一個小時。
蘇意歡回到辦公室,坐下來捏了捏痠疼的小腿。
指腹力度適中的上下捏過,肌肉漸漸放鬆下來。
桌上手機叮咚一下,是蘇雨萌發來簡訊。
今天是蘇雨萌生日,約了去慶祝,蘇意歡回覆了一個ok,放下手機,趴在桌上,閉目休息。
可是一閉眼,就是時默笙手術時的專注身影。
他此刻還在手術室。
蘇意歡看了看錶,離徹底結束還遠。
晚上從ktv回來已經是半夜。
計程車開過醫院門口,蘇意歡的腦海裡產生了一個念頭,其實不是突然的,這個念頭從下班開始就在叫囂。
她想回去看看他。
這念頭強烈的淹沒了她,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站在行政層漆黑得走廊裡了。
她開啟辦公室的門,房間裡是一片漆黑。
他大概已經走了。
蘇意歡隱隱覺得失望。
正想轉身離開,卻發現,套間的門是虛掩著的。
她悄悄的走到門邊,輕輕推開了門,就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
時默笙合衣躺在床上,襯衫解了兩顆釦子,胳膊還放在額頭上,彷彿是剛躺下,但是呼吸已經非常勻停,是睡熟了。
已經累成這樣了嗎?門都懶得鎖了,被子也不蓋。
屋裡空調溫度是23度,對於睡覺來說是有點涼的。
蘇意歡藉著月光找到沙發上的羊絨毯子,躡手躡腳的靠近床邊,想給他蓋上。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