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走到安檢臺了,蘇意歡不能再進去,此處,便是別離。
蘇意歡握著那兩顆糖,擦去淚水,揮手和蕭晉宴告別。
十年時光,倏忽之間如風颳過,蕭晉宴笑的乾淨,彷彿還是那個清風朗月一般的少年,而她還是那個自立剛強的女生,一如初遇時一般單純美好。
除去了愛恨,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樣子,那是曾經相互陪伴和溫暖過的夥伴。
相識半生,自此天涯。
送走了蕭晉宴, 蘇意歡離開機場,朝停車場走.
一開始還是走著,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腳步越來越快,最後飛奔起來,裙襬和頭髮一起飛揚,一路飛奔到車門,直接扒在了車門邊。
時默笙今天開的SUV,底盤很高, 車窗開著,一側頭就看見蘇意歡兩個胳膊搭著車窗,捧著臉朝他笑。
心裡頭覺得可愛,可是壓低了聲音故作冷漠:“那麼難捨難分啊,送這麼長時間?”
蘇意歡拉開車門坐進來, 猝不及防就在時默笙臉上親了一下:“謝謝你。”
如果時默笙不同意她來送蕭晉宴,她是不會來的, 但是他同意了。
他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因為了解,所以憐惜, 知道她如果不來, 可能會遺憾,他是不想她有任何不快樂。
自從上次她不管不顧的飛撲過來之後, 自己這個害羞的女朋友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下子主動起來。
之前都是他進她退, 一個主動一個被動,直到現在,時默笙才真切的感覺到,他們兩個人在情感上是站到了同一個水平線上,真正的平等了。
想到這,忽然心情舒爽,不由得牽動了嘴角,微笑起來。
方才故作的冷漠早已蕩然無存。
時默笙餘光從後視鏡裡看見自己,才突然驚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和自己的哥哥時啟軒一模一樣了。
就像身上被多牽了一根線,一喜一怒,都由另一個人牽扯,卻甘之如飴,樂此不疲。
線有兩端,蘇意歡身上也牽著那麼一根線,因為她看見時默笙笑了,於是自己也笑起來。
兩個人莫名其妙,笑看對方。
大約情侶之間,就是有這種無厘頭的事情。
只是看見你,就陽光明媚,因為看見你,即使是在秋天,也依然覺得春光正好。
“想去哪?”時默笙問。
蘇意歡從兜裡掏出一顆糖:“先回醫院吧,我有東西要轉交給陳澄。”
蘇意歡把陳澄與蕭晉宴這一場糾葛講給時默笙聽。
時默笙無法想象自己和時啟軒如果站在那樣一個立場會是怎樣一種狀態。
他是命運的寵兒,沒有經歷過任何偏頗的對待,可是儘管無法切身體會,但是還是忍不住感嘆:“歷史上武姜因為偏心,甚至想謀朝篡位,將大兒子置於死地,可是,儘管鄭莊公曾發誓黃泉不相見,最後還是挖地道見了面。”
蘇意歡點頭:“這麼幼稚的事情,都是因為,無論他長到多大,是不是君臨天下帝王,面對自己的母親時,始終都是一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