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已經臨近,禮服的事自然拖延不得,所以兩人一得空,就一同去了上海。
時默笙開著車,按照導航的指示,開到一個其貌不揚的居民小區裡去。
蘇意歡下車四處看看,不知這裡和禮服有什麼關係,時默笙挽住她的手:“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蘇意歡跟著時默笙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帶著眼鏡,一見時默笙,老人高興的握手:“默笙啊,可多少年沒見你了。”
時默笙答:“我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回來的少。”
然後轉身介紹:“這是張叔叔,我媽媽穿的旗袍都是他做的。”
蘇意歡微笑致意,心裡覺得時默笙太聰明。
旗袍,論華麗端方,不輸任何禮服,卻又不會弔著高高的價格,讓人望洋興嘆。
房間裡的牆上貼著各式旗袍美人畫,擺放的都是老式木質傢俱,上好紅木,樣式簡單,縫紉桌上零星放著幾片粉片,是裁剪時候畫樣子用的,蘇意歡還是很小的時候在裁縫鋪子見過這種東西。
師傅展開皮尺開始給蘇意歡量尺寸,空氣裡氤氳著一種舊時光的寧靜氛圍。
張師傅正了正老花鏡,拿出一本子樣式圖,給蘇意歡選,選定了樣子,又選面料。
進門右手邊一間屋子,專門裝布料,成匹的五顏六色的料子一層一層的擺放,時默笙一邊看一邊跟蘇意歡說:“張叔叔的父親是老上海鴻翔的製衣師傅,手藝傳下來,絕對是一流的。”
“我歲數大了,衣服做的也少了,手藝比不得我父親,他老人家當年那可是給阮玲玉做過旗袍的!”
老人抖開一匹淡粉色真絲綢緞:“這個顏色怎麼樣?”
那粉色極淡雅,隱有暗紋,色澤柔亮,觸感絲滑,蘇意歡愛不釋手。
看她歡欣模樣,微笑:“就這個吧。”
張師傅說:“這個料子我有一件成衣,給這姑娘穿上試試顏色,合適了,我就按她的尺寸做。”
說著,從衣架子上摘下那件旗袍,遞給蘇意歡。
蘇意歡在屋裡換衣服,工作室裡,老人一邊瞄樣子,一邊感嘆:
“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我上次見你,還是個毛頭小子呢,後來聽說你出國上學去了,現在回來,媳婦都領來了。”
時默笙淡笑:“以後又多一個人來麻煩您做衣服了。”
他看著牆上的舊時海報畫,忽而道:“那料子那麼素淨,是不是得添點繡花才好?”
張師傅點頭:“那匹桃花緞,一般是繡桃花,你有什麼新想法?”
別人繡桃花,蘇意歡當然要不一樣
時默笙拿起桌上彩鉛,立在那,手指一動,筆尖落在紙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只寥寥幾筆,一支木蘭花,頃刻之間就在紙上倏然綻放。
張師傅連連點頭:“這個好看,我拿給我侄女,就讓她照這個繡。”
這時,蘇意歡換好旗袍從右邊屋子走出來,小小房間不過三兩步路,那麼近,卻分明覺得,這人像是從舊時光冉冉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