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防左右環視一圈,郭汜見狀說道:“先生但說無妨,這裡是我二人的地盤,不會再有第四個人能夠聽見我們的話語。”
司馬防這才點了點頭,開口道:“老朽此來實是向二位將軍求助來的。”
“向我二人求助?”郭汜疑惑地開口。
“沒錯。”司馬防收起了微笑,臉上浮現羞愧的顏色,開口道:“還不是老朽的那幾個不孝逆子惹出的禍事。”
“令公子?”
“正是,這幾個不肖子在伯達的帶領下偷偷逃出了家族。”司馬防似是不好意思地說道。
郭汜仔細地看著司馬防,此刻他的心中感覺到怒火在慢慢的燃燒,司馬防雖然嘴上說的客氣,可是言語之中哪裡有半分的認真,倒像是在和他二人開玩笑一般。
郭汜看了一眼李傕,發現對方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顯然若是這司馬防再如此這般戲弄他們二人,李傕就會出手教訓這個老傢伙。
司馬防眼見二人的神色都有了很大的變化,裝作很慌亂地說道:“實不相瞞,我的那幾個不肖子分別投向了關東諸侯。”
“什麼!司馬老兒,你莫非是嫌命長了不成!”李傕憤而起身,就想要拿出佩劍。
郭汜突然起身按住李傕,回首怒視司馬防道:“司馬防,我二人敬重你尊稱先生,可你莫要得寸進尺,須知我們並不是你可以隨意戲耍的。”
“將軍,二位將軍冤枉啊。唉!實不相瞞,老朽本是我司馬家族的族長,可是就因為我應召了太師給予的京兆尹,被家中長老罷去了族長的職務,此次回鄉正是為了處理此事,卻不想不但沒有任何結果,族中長老還將幾個兒子分別送往他處投效。而老朽,老朽更是被驅逐出了家族……”話語說完,司馬防禁不住老淚縱橫,一張臉上頓時堆出一道道深深的皺紋。
司馬防這一番話語說出之後,李傕頓時愕然,郭汜則是擰眉陷入了沉思。
自漢開始,選拔官員採用舉孝廉制度。
孝廉,即孝子廉吏。舉孝察廉原為察舉二科,漢武帝元光元年初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即舉孝舉廉各一人。在兩漢通常的情況下,孝廉則往往連稱而混同為一科。孝廉一科,在漢代屬於清流之目,為官吏晉升的正途,漢武帝以後,迄於東漢,不少名公巨卿都是孝廉出身,對漢代政治影響很大。
數百年下來,士族門閥林立,勢力越來越龐大,幾乎所有官員全部出自於士族,故而有了士族與寒門之分,士族講究家國天下,凡事都以家族利益為第一前提,故而為了儲存家族勢力,會讓家族中的精英弟子分別投效不同的勢力,讓家族能夠在任何情況下得以延續。
故而司馬防所出的這個情況雖然讓人難以接受,但也是合情合理,畢竟董卓不為士人所喜,這是他們自己也心知肚明的事。
即便司馬防沒有如他所說被驅逐出司馬家,但是其兒子分別投效其他諸侯,這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畢竟士家門閥始終奉行的就是雞蛋不能夠放在同一個籃子之中。
不過郭汜還是有些疑惑地問道:“這等事情,理應呈報太師,你何故找我二人來說。”
司馬防突然抬頭,畏懼地再次看了看四周,見門窗都緊閉,這才開口道:“不敢隱瞞二位將軍,太師,太師他威勢實在驚人,老朽害怕此事惹怒太師,老朽雖然年邁,卻是還想繼續在這花花世界逍遙幾年。太師最為信任的李儒將軍卻是最為厭惡我等士族。二位將軍深得太師信任,並且二位將軍不似都是忠義之人,故而故而老朽希望求助二位將軍,能夠替老朽美言幾句。”
司馬防看了看李傕、郭汜二人的面色,接著從懷中取出幾塊金餅,推到兩人面前,開口道:“老朽定然好好報答二位將軍救命之恩,還望二位將軍成全。”
李傕為人很是貪婪,此刻見到黃澄澄的金子頓時兩眼放光,司馬防所說的事情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他張口就準備要答應下來,突然看到郭汜的眼神,硬生生地將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郭汜直視司馬防的眼睛,淡然說道:“先生所言,我二人已經知曉,不過此事幹系重大,我二人需要好好研究一番。先生若是無事就在這武關之中盤桓幾日。”
“如此,老朽便等二位將軍的訊息了。”司馬防說完話,躬身倒退著出了門,關上門之後才緩緩地站起身,臉上再次浮現出微笑,搖晃著長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