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只感覺一陣頭大,偏偏面前的女子還巴巴地看著他,眼神中滿是閃著銀光的小星星,呂布一咬牙,回憶著《長相思》的後半闕: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急中生智地硬謅兩句:“北風朔,雪飄落。帳內桃花三兩朵。美人粉頰臥。”
蔡琰聽到呂布剩下的這半闕詞,先是杏眼圓睜,目中有些惱意,原因無他,這後半闕詞的意思若是翻譯出來是說外面北風呼嘯風雪飄落,可是帳篷內卻綻放著三兩朵桃花,臥在了美人的臉頰之上。描寫的正是此時的情景,而那臥在美人臉頰上的桃花卻是再說自己臉生紅暈嬌羞的模樣。
如此直白的話語,這不正是在表露心跡嗎。心中先是有些著惱,怎地這呂布如此輕薄。忽而轉念又想,這呂布肯不惜以身犯險孤身前來救他,肯定不只是因為和父親師生的關係,也許,也許是他也對自己有情,恰巧,恰巧自己遭遇了此事,他,他這才表露心跡。那,那如果這樣想來,這些話語倒也不算得輕薄。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呂布只不過情急之下胡謅出來兩句,沒成想在蔡琰的心中卻被想成了這般模樣,不過也幸虧漢朝時女子地位相對較高,孔老夫子的三從四德貞潔烈婦等學說還沒有那麼普及,否則這剛剛成親變成小寡婦的女子若是被一個男子當面說出這樣的詩句來,不得找那個登徒子拼命。
而蔡琰卻只是輕啐了一口後,轉身向著帳內另一邊走去,那裡有一把古琴,琴身古樸,琴尾處卻是燒焦的痕跡,正是蔡邕給女兒的陪嫁之物焦尾琴。
這幾日呂布昏迷,蔡琰陪在身邊無事之時便會撫琴幾曲。此刻聽到呂布的這首題材新奇的語句甚是朗朗上口,並且暗含音律,腦海中忽然靈感迸現,想要為這幾句話譜上一曲,一旦進入到創作狀態之中,便忘卻了方才的羞澀。
呂布謅出那後半闕詞後,頓感不妙,一時情急胡謅了幾句,可是那詞中的意味卻滿是挑逗的輕薄之意,可是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也沒辦法收回,正想要開口道歉解釋,卻突然發現蔡琰轉身走到了焦尾琴那裡,竟是沒有理他,自顧自的撥弄起音節。
春蔥般的十指在琴絃上輕盈的舞動,神情專注而恬靜,宮商角徵羽五個音符在蔡琰的撥弄下彷彿帶著奇特的魔力,不多時一段優美的曲子竟然成型,呂布聽得痴了,更是看得痴了,也忘卻了方才的尷尬。
優美的旋律在帳篷中飄蕩,蔡琰面露微笑,雙手輕壓琴絃,琴聲戛然而止,呂布正想要詢問時,突然一個音節彈出,如同深潭落石,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琴音,就如同外面的風雪一般,急切而激烈,忽然曲音再轉,變得宛轉悠揚,蔡琰檀口微張,和著曲調唱將起來:“雲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北風朔,雪飄落。帳內桃花三兩朵。美人粉頰臥。”
琴聲悠揚如高山流水,歌聲婉轉似夜鶯鳴唱,人美,景美,歌美,曲美。呂布不由得痴了,痴痴的望著眼前的人兒,他的心臟不由得緊張地跳動了起來。
一曲唱罷,蔡琰這才看向呂布問道:“呂大哥,這幾句是什麼文體,為何我從未曾見過,是何人所創?是不是你所創作出來的?”
呂布還沉浸在方才那絕美的畫卷之中不能自拔,對於蔡琰的問題根本就沒聽清,只能茫然地回答應是。
聽到呂布肯定的回答之後,蔡琰雙眼之中異彩連連,貝齒輕咬朱唇,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輕聲問道:“那,那這是為琰兒所做的嗎?”
“自然是,自然是為琰兒而做。”呂布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順著蔡琰的話語回答。
“唔,呂大哥你真壞!”蔡琰卻不知曉,還以為呂布所說句句屬實,再也抑制不住羞意,轉身跑了出去,連外套都忘了穿上。
掀開的帳門處吹進幾縷寒風,讓呂布清醒了過來,他這才意識到又說錯話了,想要抬起手抽自己兩嘴巴子,這才發現渾身上下沒有半分力氣,並且還處處針扎一般的疼。
過了足有頓飯的功夫,蔡琰才再次進來,此時的她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收拾打扮,更顯得美豔不可方物,一雙蔥蔥玉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馬超,另一個則是戰狼特種兵的首領,名字叫做鬼神。
這個奇怪的名字還有個淵源,戰狼特種兵的訓練非常艱苦,雖然都是萬里挑一出來的精銳,可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那種恐怖的訓練,就連負責訓練的廖化、周倉二人都說那是隻有鬼神才能夠完成的訓練,但是他卻是唯一一個各項訓練全部都拿第一的人,因此同僚們在背後都稱他鬼神,漸漸的,人們慢慢忘記了他的姓名,而他自己也非常喜歡別人如此稱呼他。
二人進入帳篷之後躬身行禮,呂布掙扎的想要做起來,結果卻發現都徒勞,蔡琰見狀說道:“還請二位將軍幫忙。”
馬超與鬼神二人連忙上前將呂布扶起,沒想到就是這起身的動作,卻讓呂布大口喘息了許久:“老鬼,我昏睡了多久?”
鬼神連忙開口答道:“回稟主公,今日已經是第五天了。”
“什麼?竟然過了這麼長時間了?嘶——”呂布一激動頓時牽動了渾身的神經,再次傳來一陣劇烈的酸脹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