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會做夢,無一不是夢到曹陽。
夢到他像那天一樣中氣十足的喊我,金毛,我離家出走了,我們去玩兒吧!
然後我笑著去找他,卻發現他的頭上冒出了一個血洞,然後他的神色逐漸變得猙獰,他說,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殺人的是你,是你!
神啊,我有罪,你能原諒我嗎?
剩下的便全是金毛小混混的懺悔。
一個警察怒道,“真是......不知道王法!讓自己的好兄弟幫自己頂罪,他還是人嗎!”
“就是,假惺惺的說著不知道會死,難道不死就該讓別人承擔自己的罪孽嗎?”
“那時候曹家只有他一個兒子吧,現在七年了,也不知道他的父母還在不在人世。”
“唉,時光荏苒,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該還曹陽一個清白了,希望不算太晚。”王警官走到日記旁邊說道。
“這還不算太晚,那要什麼才算太晚,現在曹陽連骨灰都不知道在哪兒,就算還了他青白,他也看不到了吧。”一個警察忍不住說道。
“那也不能讓他繼續蒙冤啊!”
“對,至少我們不能讓他的父母覺得,自己的兒子真的是一個殺人犯。”
討論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壓根兒想不到一樁綁架案會牽扯出一樁如此惡毒的殺人案!
王警官看向了罪魁禍首,卻見金毛正跪在地上,面帶笑容的看著地下室的門口,一個警察走上去給他戴上了手銬,他並不掙扎,反而就像是被天使的雙手撫摸過了一樣安詳。
王警官在他臉上看見的只有兩個字,釋然。
再加上日記後面的一大片懺悔,王警官不由的嘆了口氣,道,“或許這麼多年,他過得也並不輕鬆吧。”
知道懺悔,便說明金毛小混混的內心還算是有些良知,若是他壓根兒不覺得自己錯了,那才是真正的惡徒。
而桌子上那些藥瓶更是說明了這一點,金毛小混混,應該是有嚴重的心裡疾病。
他就像是一個分裂的靈魂,一半是生,一半是死,一半尚能看見希望,而另一半卻是隻剩下絕望。
這樣的人又怎麼能幸福呢?
開心的不徹底,痛苦時也要掙扎,最終難受的還是自己罷了。
只是王警官不會同情金毛小混混,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要不是因為他的貪生怕死,又豈會害死兩條人命?而在金毛小混混的日記中,壓根兒沒提到金毛小混混對程英的感覺。
是愧疚還是不在意?
恐怕對金毛小混混來說,程英的死根本無關輕重吧,他會懺悔也並非是因為愧疚,而是畏懼自己的罪行罷了。
“把他帶走吧,帶人去找找曹陽的父母,是時候還他們清白了。”王警官沉吟片刻繼續說道,蒼老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疲憊。
幾個警察聞言,立即把失神的金毛小混混架起來,押了出去。
“我們也走吧。”專家組的成員收拾好了重要的物證,也出去了。
這時,王警官才看向旁邊的鄭夕晨。
在警察們忙的時候,幾個醫生就進來幫鄭夕晨鬆了綁,處理好了傷口,由於鄭夕晨也想看看金毛的下場,便站在一旁,禮貌的沒有打擾他們。
看著旁邊大氣的鄭夕晨,王警官發自內心的讚歎了一句。
“鄭小姐,你做的很好,我們已經通知了你的丈夫,想必等會兒他就會來接你回家了。”
接我回家。鄭夕晨的神色不由的有些期待,感激的笑了笑,道,“警官,真是謝謝你們了,還要多虧你們剛剛來得及時,不然的話,我也是凶多吉少。”
“其實不是多虧了我們,你要是想感謝,就多愛你的丈夫一些吧,為了你,他可能把整個京城都翻過來了。”王警官笑了笑道。
原來權夜那麼緊張我,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很久吧。鄭夕晨也一起笑了。
“夕晨。”
就在這時,透出光芒的地下室的門口站著一個背光的高大身影。
熟悉的低沉聲線讓鄭夕晨忍不住有些想哭泣,明明在金毛威脅她的時候,她都沒有流過淚。
“權夜,你......來了啊。”不知不覺間,淚水就遍佈了她的臉龐,而鄭夕晨絲毫不覺,仍然呆呆的看著那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