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夕晨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房門已經被人開啟,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外界的任何事都無法打擾到她一般。
直到一道修長筆直的長腿忽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將她呆滯的視線遮擋住,她才緩緩地抬起頭來,藉著月色看著面前男人俊逸卻有些疲憊的面龐,傻傻的笑了笑:“你怎麼在這兒?”
權夜看著她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狽模樣,好看的眉倏地一皺,很是不喜看見平日裡和權果笑嘻嘻的她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還不快去把自己梳理好?”
“哦……”
鄭夕晨依聲應答道,卻並沒有行動起來,反而是往一旁更偏僻的角落裡挪了挪,小臉上有又一次成功的被灑下了一片星月之輝。
星光映襯得她更加白皙了幾許,長長的睫輕輕顫抖著,在這星輝之下閃爍的更加撲朔迷離,看上去宛若一個即將破碎的玻璃娃娃,白皙若瓷器一般的肌膚彷彿一碰就碎。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權夜怒了,他本來就被張曉蓉的事情弄的心煩,現在回來又看見鄭夕晨這幅軟不溜秋的模樣,心裡的煩躁更甚了許多,甚至連動作都開始粗暴了起來。
只見他憤怒的拉著鄭夕晨纖細的胳膊,將她狠狠的從地上拽了起來,不知是故意沒有看見還是因為夜色的原因,好像並沒有發現她手臂上被自己捏出來的幾道斑斑紅痕,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怒意。
“鄭夕晨你要是不想幹了,現在就給我滾出去!你做出這幅樣子是給誰看?”
像是被權夜的話驚醒了神,怔怔地盯著權夜的臉,嘴角微微向下,就連嘴裡都莫名的苦澀起來。
“好……”她的聲音很是苦澀沙啞,就好像一個剛從沙漠裡走出來的人,渴求著水,卻在走進綠洲時才發現,原來是海市蜃樓一樣,孤獨又無助。
“我走。”
她蹣跚著步子,想要從權夜的手裡掙扎出來,奈何現在狀態不對的她無論怎麼掙扎都是無濟於事,對於權夜來說也只不過是在戲弄著敷衍著象徵掙扎了一下罷了。
“鄭夕晨你給我正常一點!”
權夜忍不住大吼道,就連脖子也都忍不住紅了一層。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發這麼大的火,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也許是太累了吧。
他這樣寬慰著自己,看了眼低垂著頭的鄭夕晨,他輕輕抬了口氣,疲憊地揉了揉眼睛:“要是知道了自己不對的話,就給我去弄好洗澡水……”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啪嗒一聲輕微的脆響明明很是細微,甚至微不可聞,可是他卻能清晰地聽見那聲脆響,就好像是他心頭髮出的聲音一樣。
權夜睜開有些許血絲的疲憊眼眸,在看清楚後,眼中原有的那些疲乏和不耐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見在銀白的月色之下,鄭夕晨的眼就好似注了水一般閃耀著點點星光,絕美的臉上一道晶瑩匆匆滑落,若夜空中的流星,若一道明光一閃即逝。
權夜怔怔地看著這樣他從未看見過的鄭夕晨,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個木頭,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就連手輕輕鬆開了幾許他都沒有察覺。
“你……”
你怎麼了。
這幾個字就好像死死的卡在了喉嚨裡面,無論他怎麼做,都說不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權夜就像是護著寶物的護衛,輕柔的將她的手重新放下,看了眼那白皙手臂上的勒痕,一時之間喉間像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極易破碎的玻璃娃娃,眼淚止不住的沿著臉頰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她雙眼無神的直視著前方,明明鼻尖已經通紅,又頑強的硬將自己狼狽的哭聲壓抑著,只聽得見一聲又一聲細微的抽泣。
權夜哀嘆著,拿著紙巾的手遲遲停滯在空中沒有落在她的臉上,僵持了許久,他輕抿著薄唇,那張紙就好像被他拋棄了一樣,窸窣落在了地上。
還不等鄭夕晨從呆愣中反應過來,濃烈的男人的氣息忽的撲面而來,外界的風塵味在他的身上夾雜了幾許微風拂過的淡淡清新,哪怕他累了一天了也並不難聞。
鄭夕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權夜居然會抱著自己。
這已經是第一次了?她難道……不是一個保姆嗎?
她困惑著,疑慮著,甚至在思考著要不要將權夜推開。可是她卻發現,她有些貪戀他的味道,貪戀被他抱著的感覺,溫暖而又舒適。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輕聲響起,卻是這夜裡最好聽的協奏曲:“想哭就哭吧, 沒有什麼好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