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果漱完口,便看見鄭夕晨的胳膊上,濺上了他剛才吐上的粥,已經燙紅了一大片。
他有些愧疚地抬眸,環顧一週,望著病房裡,她精心佈置擺放的玩具,權果的心中好似湧起一股暖流,直直地望著鄭夕晨,那麼打量著。
“夕晨姐姐,對不起,是我不懂事,你的手還好嗎?”
說完,他挪了挪身子,起身拉起了她的胳膊,檢視著。
低眸看著他,輕輕撫過她的胳膊,鄭夕晨的眼眶一瞬間紅了。
“果果,姐姐沒事!”
他似個小大人一般,牽著她去洗手間,清洗汙漬。
鄭夕晨滿面笑容地任由她牽著,兩人一前一後地朝洗手間走去。
“……”
剛附身清洗,桌上手機的鈴聲便一個勁的響,一個接一個的打。
鄭夕晨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緩步上前,一看上面顯示的“債主”,她的心便猛地一顫。
“夕晨啊,催債的又來家裡了,我和你爸一把老骨頭,你有沒有錢啊?”
剛一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繼母的唉聲嘆氣。
鄭夕晨頓了頓,指尖將衣角擰成了麻花。
“李阿姨,錢我記得,一刻也沒敢忘,我一發工資,不都是給你們了嗎?”
說著說著,她的喉嚨竟是有些哽咽了起來,眼角不爭氣的有些發紅。
這些年來,那筆債,就像一塊巨大的磚頭壓在她的身上,一刻也踹不過氣來。
因為那筆債,她失去了太多。
可繼母李麗卻是絲毫都沒有管過她的死活,她眉間一蹙,好似覺得剛才鄭夕晨的回答不滿意,加重了語氣,變臉說道:“你說的好似是我不通人情似的,我和你爸年紀大了,本來錢就該你還。”
鄭夕晨嘴角裂開一絲苦笑,竟是有這種不要臉的人,她拳心捏出汗來,她與李麗基本沒有什麼感情而言,她也根本不願意替她還債款。
可無奈李麗借的那筆債,寫的是鄭夕晨爸爸的名字。
有千萬次,她想直接掛了手機,再也不管她們的死活,可是,她做不到。
鄭夕晨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著平靜,輕聲應道:“我知道了。”
“夕晨,你手上還有沒有錢,有就給你爸吧,過兩日催債的還要來啊!”李麗有些害怕鄭夕晨就這樣掛電話,急衝衝地說著。
那話對於鄭夕晨,就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每日拿著注射器吸她的血,她毫無辦法。
鄭夕晨簡單地應了聲,想起家裡還有幾千塊錢,準備取了,給爸匯過去。
要債的肯定沒給什麼好果子他吃,但就算要債的,給了他再大的委屈,他也不好意思向女兒開口。
但鄭夕晨不想他受苦,麻煩了其餘的護士幫忙照顧權果,她推了電瓶車便準備回家取錢。
路邊的風徐徐地吹過,初春長出的新草,格外的翠綠,一片萬物復甦,生機勃勃的靜態。
但鄭夕晨根本無暇觀賞,她的腦子裡被那筆債塞得滿滿的。
“要不,再找一份晚班……可是,到底要什麼時候能還完那筆錢啊……”
她鎖住的眉頭裡,是說不盡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