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衝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沉默再三,最後忍著手臂上傷口的牽扯,抬手推掉了眼罩。
病房裡已經空無一人——衡原君已經走了。
“明公……”
……
艾松青一早醒來,聽見外屋傳來一陣熟悉的響動,她揉著眼睛起身,柏靈正在給放在窗臺上的蘭花澆水。
“你起啦?”艾松青睡眼惺忪,“現在什麼時辰了?”
“早,”柏靈回頭笑了笑,“已經巳時了。”
艾松青怔了一下,幾乎跳著往回跑,“怎麼都巳時了!我今早還要——”
“早上樂坊來人了,說今早有要事要急議,”柏靈放下水壺,追去了艾松青的屋子,她靠在門邊,笑著道,“所以早課取消了,不過下午你還是可以去樂坊練習——如果你想去的話。”
“那下午師傅們在嗎?”
“不知道,但我猜不在。”柏靈答道。
“誒……為什麼?”
“好像教坊司那邊有什麼官家來的任務,他們得排一場新戲。”柏靈笑道,“樂坊的師傅今早全都進梨園了,估計未來幾天都不會出來。”
“……這樣啊。”艾松青穿衣的手慢了下來,她輕輕擦了一下額上的汗,“是什麼戲呀,這麼要緊。”
“不知道,但宮裡專門來人盯梢著,估計挺重要的。”
吃了早飯,艾松青換好了衣服出門,在目送她離去之後,柏靈也換了一身衣服等在屋中。
今早蘭字號的僕從來通知樂坊今日停課的訊息時,還順便帶了另一個訊息給她——今天有位大人物要來拜訪,預計在午時前後會來。
柏靈帶著幾分好奇靜候,等到蘭字號終於再次派人領她到一處僻靜的會客間時,她也有一瞬的驚詫。
鄭密換了一身常服,坐在屋中。
鄭密也是人到中年,所以蘭字號的人撤下了矮桌和軟墊,專門給他準備了高椅和圓桌。
一見柏靈,鄭密站起身,臉上帶著幾分久別重逢的感慨,“柏司藥別來無恙。”
“鄭大人!”柏靈著實有些高興,“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小侯爺告訴我的。”
柏靈心中微漾——曾久巖是走了,但又將她換了一人託付。
鄭密臉上帶著幾分苦笑,“你這幾日還好嗎?定邊侯府那邊有沒有派人來難為你?”
柏靈搖頭,“……定邊侯府為什麼要派人來難為我?”
鄭密揮揮袖子,想打個岔把話題繞過去,然而柏靈再三追問,鄭密見瞞不過,只好道,“嗨,也是不久前的事。小侯爺留書一封,離家出走了。”
“是嗎?”柏靈睜大了眼睛,有幾分驚奇地問道,“他去哪裡了?”
“……人都不見了,這上哪兒打聽去。”鄭密搖搖頭,“侯夫人還告了一狀到我這裡,說是這百花涯裡有姑娘把他兒子拐跑了。昨日我聽說侯爺還專門帶人來百花涯鬧了一場,你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