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都好?”陸祈寧咬著這幾個字,竟咬出了幾分恨意來,磨著後槽牙,“好在哪?”
她不接話,說道:“我的要求說完了,現在該你說了。”
“我以為你來我家是為了——”他咬著牙,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看著梁西月的側臉,將那些話都嚥了回去,長腿一伸,吊兒郎當的架在茶幾上,雙臂大敞,破罐破摔,“你都說是要求了,那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有些刺耳,你勉強一聽,答不答應隨你。”
“你說。”
“我今年二十五,是個正常的男人,有生理需求。”
“……”
理直氣壯的幾句話說出來,她只能幹巴巴的回,“我知道。”
說完,又說:“但我是學生,我入學後,學習會很忙的。”
“那你想怎樣?”
“一個月一次,行嗎?”
一個月一次。
她怎麼不說一年一次。
陸祈寧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微微突起,順著脈絡往上盤旋蜿蜒,緊繃的下頜線、鋒利的眉眼,就連散發出來的氣場都夾著。這要是個男人,或者是別的女人,敢這麼得寸進尺,他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可偏偏這人是梁西月,打,打不得,說,說不得。一股悶氣都只能往自己肚子裡咽,自己消化。
這越消化就越氣人。
長腿一收,猛地站起身來,叼著煙往門外走,只留梁西月一人坐在那。
他走了。
沒留一句話。
梁西月也不知道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呆愣愣坐在那裡坐了十幾分鐘才起身離開,離開前還幫他關好門窗。
那天過後,陸祈寧就開始正式以梁西月丈夫的身份插手鼎輝內部的事,除此之外還幫著找國內最頂尖的律師團隊替梁言霖打官司,照顧梁家還沒返鄉的陸家親戚,好幾次來梁家,兩人撞了正面也不說話,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梁西月覺得他可能在避嫌,沒往心裡去。
陸祈寧見她還真不跟自己打招呼,氣得走到門口抽了幾根煙,勉勉強強把怒火給壓下去,拿出手機給她發資訊,就發了一個[行]字,算是回應那天她問他的答案。
梁西月在孝期,父母去世、弟弟入獄,自己也要忙著入學的事,一大堆事,便將跟陸祈寧‘約定’拋之腦後。到了九月開學,梁西月插班進了新的班級,本以為再次入學會有許多不適應,會勾起傷心往事,實際上並沒有,新同學、新老師都很好,應歌一上來就沖她自我介紹,像一隻花蝴蝶,妖豔漂亮又迷人,一口一個‘月月’叫著,不知多親切熟絡。
正值傍晚,夕陽的餘暉像熔化的金箔潑進班級,三三兩兩的同學坐著聊天,幾只小雀站在門外樹枝的枝葉上,梁西月跟應歌聊著天,聊著聊著旁邊的手機就亮了起來,陸祈寧:[我在美術系西側停車場,車牌號京a111001。]
梁西月盯著資訊看了好幾分鐘。
兩人已經很久、很久沒說過話了。
轉念一想,突然想到什麼,匆忙拒絕應歌出去吃飯的邀約,拎起包包就往教室門外走。
一路小跑到停車場,看見一輛低調的白色大眾停在角落,車內的男人輪廓晦暗不明,只隱約見一點猩紅火苗,她雙手抓著包包的帶子,跑到副駕駛的車門外,用力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陸祈寧沒說話,只是用食指敲了敲方向盤,沖著她揚揚下巴,示意她扣好安全帶。
她將安全帶一扣上,車子就啟動駛離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