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認真的、熱烈的生日。
這樣精心佈置只為一人的場景。
韶北抓上臥室的門把手,壓抑和不甘幾乎將他淹沒。
他恨自己不肯宣之於口,卻又別扭想索求。
那樣熱烈的在機場喊“少爺”的少女;偷偷給算命先生塞錢,要為他“逆天改命”的少女;笑起來眼睛彎的像小月牙的少女;伶牙俐齒像個女戰士一樣為他辯解的少女;會讓同齡男生駐足的少女;背起受傷女生直奔醫務室的少女……
他設計了那麼多次。可以看到她定位的手錶;專為她求的同款平安符;在紐約的舞會上仗著主人身份邀請她,跳16歲的第一支舞,那是要和喜歡的人一起跳的舞;那麼多合影,唯獨要走了和她的。
惱她無知無覺像根木頭,又怕被她察覺到把她嚇走。
樓下傳來李棠懊惱的聲音,爾後她認輸道:“好吧,哥哥!哥哥,哥哥——李尋你不許再幫他們作弊了!”
韶北握緊門把手,逃也似得擰開了。
他終究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不該動心的年紀……不敢索求的人。
韶北的手用力收緊,門把手尖銳處像是利刃一樣在掌心留下深深溝壑。
如同攪緊不受控的心髒。
房間裡沒有開燈。
路燈順著他的窗沿照進來,灑落了一地。
窗臺上擺著兩個星型瓶子,裡面滿滿當當裝滿了會發光的星星,窗戶上墜著一串黑白分明的小企鵝。
獨屬於他的星星,在他的陽臺發著光。
被攥緊的心髒驟然被釋放,爾後如同煙花一樣,蓬勃綻開,彌散向整個宇宙。
韶北的手錯愕地松開,垂下。
“遲來的生日禮物,韶北,生日快樂。”
少女輕咳了咳,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李棠的手輕輕背在身後,小巧的鼻頭被點上了奶油,臉頰也用奶油畫了小貓鬍子,黑暗中,她的眼睛亮亮的,輕輕慢慢地解釋:“上個月你不在嘛,只能現在補上了……雖然有點太簡陋,你要是有別的生日願望——”
李棠抬手有些尷尬地觸了觸鼻尖,手背觸到奶油。
下一秒,被猛地擁進了帶著冷杉氣息的懷抱。
李棠低呼一聲,手上臉上沾著奶油,推也不是動也不是,只能抬著手仰著頭焦急無措:“衣服!你衣服!我臉上有……”
“李棠。”
韶北低沉帶著幹澀的聲音落在耳畔。
他說:“畢業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北歐吧。”
李棠愣住了。
韶北想,告白的話,在她最喜歡的極光之下,會不會容易一些。
安東尼蹬蹬蹬跑上來,激動地揮舞沾了奶油的筷子。
“棠棠棠棠!我知道了!大錘加小錘砸碎宮廷玉液酒,一共要賠60元!沒錯吧?快叫哥哥!”
兩人紅著臉分開,李棠奪過筷子在安東尼的額頭上得意洋洋地寫王字:“錯!還是180塊!”
安東尼哇哇大叫:“不是大錘80小錘40嗎!”
“錘子又沒壞掉,而且是你帶來的。”
“……啊啊啊我不服!再一次!”
“不要,我媽不讓我和傻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