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男人恨恨道:“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給你。要不我們私奔吧,我一定照顧你一輩子!”
繡娘一臉冷意,不再說話,那男人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家裡沒多少糧食了,我給你帶了一些吃食,你先把門開啟。”
繡娘依舊不說話。那男人等了片刻又說:“你既然今日不願開門,那我就先回去,等你想通了我再來。”
男人離開後繡娘才偷偷把門開啟,看到放在門口的食物本想扔出去,卻聽到張問的肚子咕咕作響,便把食物遞給張問,讓張問趕緊離開。
張問接過吃的就往嘴裡塞,他從沒有吃過如此香甜的食物,如此美妙的佳餚,比滿桌的山珍海味、甚至比皇家御賜的宴席,更加可口,更加美妙。
“額……”張問捂住脖子,大睜著雙眼,感覺到一陣窒息,噎住了。張問的吃相讓繡孃的恐懼減少了一些,至少不是很驚慌了,她急忙拿起瓢在水缸裡舀了一瓢水,說道:“慢點,喝口水。”
張問抓住瓢,不小心抓住了繡孃的手,繡娘急忙縮了回去。張問灌了一口水,長噓了一口氣,這才好受了些。他喘了一口氣道:“多謝姑娘……夫人,剛才我偷偷進屋,沒有其他企圖,你不要害怕……我只需要三樣東西,打火石、刀子、棉布,現在我找到了打火石……”張問看著手裡的菜刀,便把它放了回去,“我需要一把尖刀,還有一點棉布,然後我就走,絕不給你帶來其他麻煩。”
繡娘揹著手悄悄拾起張問放下的菜刀,依然警惕地看著張問,說道:“你真的只要這些東西?剛才我給你飯吃,你看在那碗飯的份上,放過我吧……”
她的動作逃不過張問的眼睛,張問也沒有計較,她真要拿菜刀砍人,不定下得了手,就算敢砍也不定能打過張問,張問只不住點頭:“我說到做到。很抱歉嚇著你了,你給我一把尖刀或者剪刀、一點棉布,我馬上就離開。我真的很需要這些東西。”
繡娘突然驚慌地說道:“你……你身上流血了!”
張問下意識摸了一下左肩的傷口,低頭一看,本來已經幹了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溼了一片,手一摸滿手都是血。應該是剛才繡娘在張問懷裡掙扎的時候動了箭頭,本來已經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慢慢流血。
“沒關係,我受了一點傷。你快去找我要的東西!”
繡娘慌慌張張地跑進裡屋,拿了一把剪刀和幾塊布出來。張問捂著肩膀,接過那些東西,轉身就走。他雖然吃了半碗飯,但是剛才又流了許多血,渾身依然軟得厲害,雙腿都在打顫。他去推門閂時,竟然沒有力氣推開,他回頭說道:“把門開啟,我得趕快找地方處理傷口。”
繡娘見張問的樣子,怔怔道:“你……你真的沒關係?”
張問搖搖頭道:“沒事,你快開門。”
前後兩個男人叫繡娘快開門,不過一個是在外面叫開門;一個從裡面叫開門。繡娘怔了怔,眼睛裡突然露出一絲堅毅的目光,說道:“你這樣出去不行,把上衣脫下來,我給你看看傷口,家裡有藥酒……我……我是怕有人看見你從我家走出去,你天黑後再走。”
張問猶豫了片刻,因為自己肩膀裡的東西是一枚箭頭,軍用箭頭!一個肩膀裡插著軍用箭頭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但是,情況很不妙,張問要趕快處理傷口,這枚箭頭陷在肉裡都接近一天一夜了,必須盡最快取出來!
張問當下就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借夫人的屋子療一下傷。你去把草藥拿出來,幫我升一堆火。”
繡娘點點頭,急忙跑進屋裡,端著一個瓦罐出來,放到桌子上,然後跑到灶前去升火。
張問脫下上衣,頓時露出了顏色淺黃的赤裸上身,這肌肉這面板……根本就是錦衣玉食才能養出來的,他的臉卻髒黑一片,上下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繡娘看了一眼,臉上一紅,同時也覺得很奇怪,不過她看到張問左肩上的血,急忙就升火去了。
張問拿起酒罐和剪刀等物品走到灶前,在一根木凳上坐下,然後從灶裡抽出一根燃燒的木柴,把剪刀放到火上去烤。
“你可以到裡屋去等片刻,一會可能有點嚇人。”張問冷靜地說道,他其實也很緊張,他彷彿感覺到了拔出箭頭時的劇痛。
繡娘看著張問肩膀上的箭頭,怔怔地說:“你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可以幫忙。”
張問也懶得和她廢話,他用棉布包起剪刀後部,說道:“一會我拔出了箭頭,如果不慎昏過去了,你幫我,先拿藥酒沖洗傷口,一定要把雜質全部衝乾淨,然後用這把剪刀燙傷口,讓它止血,明白嗎?”
繡娘戰戰兢兢地點點頭,她非常害怕,也許她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事。
張問說完,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柴,咬在嘴裡,伸出右手抓住了斷箭的尾部。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使出全力,向外一拔!
“唔……”張問咬緊木柴,悶叫了一聲,箭頭帶出來一股鮮血。他仰著頭,瞪圓了雙目,一臉痛苦猙獰,筋脈暴鼓。一瞬間功夫,張問就像被掏空了身體一般。或許是因為有繡娘在旁邊可以幫忙善後,張問堅持不住,眼裡蒙上了一層白霧,昏了過去。
這時,張問突然覺得輕鬆了一般,失去了知覺。
繡娘雙手打顫,看著鮮血在張問的肩膀上湧出來,簡直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嚇得滿臉淚水,急忙拿手捂住張問的傷口,但是鮮血仍然從她的指尖往外冒。
繡娘終於記起了張問剛才說的話,急忙拿著藥酒倒在傷口上,又拿乾淨的棉布洗了一遍,然後按照張問說的,拿起那把滾燙的剪刀,微顫顫地伸向張問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