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祖上福廕。”林如海走過來笑道。
“哎呦,這不是林先生嗎?您來光顧了,榮幸之至榮幸之至,真是抱歉,也沒地兒讓您坐,怠慢了怠慢了。”攤販熱情笑道,把手伸了過來,林如海與他握了握。
“老闆,能便宜點嗎?”趙琳又道。
攤販當即對趙琳道,“這位小姐,這是林如海先生、真正的古玩大家,他都說我這筆洗是乾隆年的,您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林如海心說,老子一句祖上福廕的客氣話,就替你背書了?便對攤販說道,“老闆,我跟這位小姐一起的。”
“哦,這樣啊……”攤販當即猶豫了,林如海有沒有打眼?要說沒有,剛才說祖上福廕是怎麼回事?要說打眼了,他那麼大名氣,難道看不出這筆洗是高仿?
“既然如此,衝著林先生的面子,就三十萬!我就忍痛割愛了。”攤販又露出痛惜、遺憾、不捨的表情。
趙琳看著林如海,似乎真有還價的意思。
這要還價了還真不好辦,林如海便對攤販道,“老闆,那邊來顧客了,我們就不擾你了,回見。”說完,拉著趙琳就走。
兩人來到一旁,林如海對趙琳批評道,“你有毛病啊?真要還價?你想出多少?”
“五百……你急個什麼勁啊?”趙琳笑道。
林如海驚愕,又失笑,“這麼說,你是逗我呢?”
趙琳點點頭,笑道,“是啊,在小攤上花幾十萬買物件?我傻啊?”
林如海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向剛才那間店鋪聽風軒走去,後邊趙琳格格笑,繼而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
聽風軒裡,周廷儒半靠在躺椅上,躺椅上鋪著厚厚的羊毛軟墊,他的腿上蓋著一層猞猁猻皮的軟毛大衣,輕薄又保暖。耳機插在周廷儒耳朵裡,他正在聽京劇,不時拿起小茶壺泯一口普洱。
周老闆很悠閒,這個季節顧客開始漸漸變少,他的兩個徒弟足以應付局面,只有肥魚進來才需要他親自接待,但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大人物來了,周老闆也得親自接待。
林如海算不算大人物,當然不算,但以他在京城古玩圈的知名度,要是他來了,店老闆依然躺在那喝茶,未免太不給面子了。
剛才林如海進來,戴著墨鏡豎著風衣領子,立刻又出去了,兩個夥計一時間也沒認出來,這次進來,他四處環視物件,被一個夥計認了出來。
聽到夥計驚叫林先生,周廷儒看了過去,果然是林如海,便起身笑著迎了上去,“林先生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鄙人周廷儒,這邊請,我們喝茶聊天。”
林如海在辛老頭那裡聽過周廷儒的名字,這也是護國寺古玩市場有字號的人物,人送外號週一毛,這是一個促狹的綽號,據說在十塊二十塊的乾隆通寶身上,周廷儒也要儘可能多賣一毛錢。
八十年代中期,周廷儒就蹬三輪車收破爛,遊走大街小巷,收陶瓷瓦罐,那時候古玩沒人重視,此公因此發家。江湖多年,周廷儒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在京城古玩圈子有不小的名氣。
林如海看到一個白白胖胖、圓圓滾滾、面色紅潤的老頭向他走來,拱手時候,右手大拇指上戴著一個翠綠色的扳指,笑呵呵的眯著雙眼看著他。
“周老,久仰大名,我就是隨便逛逛,跟您真是有緣,那就叨擾了。”林如海也拱拱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