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進了林子,靠在一棵老樹旁,樹幹粗得像堵牆,擋住身形。
他慢悠悠掏出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握在手裡有些涼。
他沒急著跑,屏住氣,聽著外頭的動靜。
腳步聲近了些,兩個黑影從煙霧裡衝出來,揮著刀朝林子裡砍,刀鋒劃過樹枝,咔嚓幾聲,碎屑落了一地。
許長安瞧準時機,慢悠悠從樹後閃出,短刀輕輕一揮,劃在一個黑影的手臂上,血珠滲了出來,滴在枯葉上。
那黑影悶哼一聲,捂著胳膊退了兩步,另一個見狀,揮刀砍過來,可林子裡樹多,刀鋒卡在樹幹上,拔不下來。
許長安沒戀戰,退到林子深處。
他繞了個圈,躲在一叢灌木後,煙霧漸漸散了些,林外的黑影們聚在一塊兒,低低嘀咕了幾句。
一個瘦高漢子接道:“這小子跑得快,煙霧嗆人,追不下了。”
另一個壯漢捂著手臂:“胳膊被劃了一刀,血流不少,撤吧。”
領頭的黑影哼了一聲:“廢物,幾個都收拾不下一個書生!”
可這話說完,他也沒再追,轉身帶著人往林外退,腳步有些亂,像是沒了主意。
許長安蹲在灌木後,瞧著這景象,慢悠悠收起短刀,拍了拍身上的灰。
月光從樹縫裡漏下來,照得林子泛著冷光,他裹緊棉襖,慢悠悠往清河縣的方向走。
林子外頭的牛車還停在那兒,老漢縮在車板上,瞧見他出來,忙道:“客官,您沒事兒吧?那幫人忒兇!”
許長安笑了一聲:“沒啥大事兒,你歇歇,咱們接著走。”
老漢點點頭,甩了下鞭子,牛車晃悠悠動了起來。
半時辰後,天邊泛起一層魚肚白,逍遙肆的燈火映了出來,透著股暖意。
鋪子裡靜得很,櫃檯上擱著幾壇酒,酒香淡淡地飄著。
小豆子睡在櫃檯後聽到門響,忙爬起來:“許爺,您可算回來了!”
許長安慢悠悠走到櫃檯前,把布包擱下:“昨兒夜裡,半路上遭了刺客,五六個,蒙著臉,刀上沒鏽,像是練過的。”
小豆子愣了一下:“刺客?許爺,您沒傷著吧?”
許長安揮揮手:“沒啥事兒,我早留了後手,我用刀子劃傷了倆,他們自個兒跑了。”
“這路數不簡單,像是衝著要命來的。”
“許爺,您是說有人買兇?”
許長安點點頭:“馬這刺客來得蹊蹺,用的刀利得很,不是尋常潑皮能有的手筆。
我去永寧縣,是想跟何老把供貨的線搭穩,柳萬山八成聽到了風聲,急著下殺招。
“這老狐狸,糧價炭價壓不住我,假酒砸不垮我,如今倒學會買兇了。”
小豆子站在櫃檯邊:“許爺,那咋辦?這刺客跑了,怕是還會再來。”
許長安笑了一聲:“跑了也好,他們吃了虧,下回不敢輕舉妄動。
柳萬山這招狠,可惜沒得逞,我許長安命硬得很,哪那麼容易栽?”
這一日,天剛擦亮,逍遙肆的門板還未全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