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站在一旁,瞧著他這模樣,心裡有些發慌,可又不好催,只得抱著胳膊候著。
過了一會兒,阿福從後院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摞收拾好的憑條,棉襖袖口有些磨邊。
他走到櫃檯邊,把憑條擱下,開口道:“東家,我聽著小豆子的話,覺著這事兒像黑水幫的手筆。”
小豆子轉過身,瞧了阿福一眼,忙接道:“黑水幫?那幫潑皮?”
阿福點點頭:“我以前跟過一個東家,開的是布肆,生意做得挺好,後來就被黑水幫盯上了。
他們也是這麼幹,先偷了鋪子的憑條,拿出去賣假貨,鬧得滿城都知道,鋪子沒撐倆月就關了。
那幫主馬彪,最喜歡幹這種下三濫的勾當,手底下潑皮多,專幹砸人招牌的事兒。”
“我瞧著,這回的事兒,八成也是他指使的。”
許長安聽完這話,笑了一聲:“好一招借刀殺人。
柳萬山那老狐狸,糧價炭價壓不住我,差役砸不垮我,如今倒是學會找幫手了。”
“這馬彪既然敢拿我的憑條做文章,那我得親自去會會他,看看他這黑水幫有多大能耐。”
小豆子心裡一緊,忙上前一步:“許爺,您要去黑水幫的窩點?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幫人都是些亡命徒,馬彪手底下潑皮多,個個不講理,您自個兒去,萬一有個啥閃失咋辦?”
“咱們鋪子好不容易穩下來,您何苦去趟這渾水?不如我再去探探,別的地方興許還有法子。”
他把紙推到小豆子跟前:“你瞧瞧,這世道,躲是躲不下的。
柳萬山既然找了馬彪,那就不會善罷甘休。
我不去會會他,他遲早還得找上門來。
與其等他砸了鋪子,不如我先找過去,把這事兒掰扯清楚。”
小豆子低頭瞧了那紙一眼,上頭寫著幾個地名,像是他要去的地方。
他心裡還是不踏實,抱著胳膊道:“許爺,您說的在理,可黑水幫那地方陰得很,您一個人去,我實在不放心。”
許長安笑眯眯起身,拍了拍他肩頭:“你這小子,平日裡機靈得很,今兒咋膽子小了?
我許長安啥時候幹過沒把握的事兒?這趟去,我心裡有數,不叫他們佔了便宜。”
“馬彪既然敢做這買賣,總得有點底子。
我去瞧瞧他的斤兩,順道探探柳萬山的路數。
你們在這兒守好鋪子,別亂了陣腳。”
阿福站在一旁,點點頭,沒多說話,可手裡捏著那摞憑條,指節有些發白。
小豆子撓了撓頭,嘴上沒再勸,可心裡還是七上八下。
他走到貨架前,抱起一罈酒擦了擦,像是想讓自己忙起來。
“小豆子,別慌。我這人,命硬得很,哪那麼容易栽了跟頭?”
說完,他回頭衝兩人點點頭,臉上笑意沒散。
小豆子站在鋪子裡,瞧著他這背影,心裡翻騰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