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的清晨,薄霧籠著田野,風吹得有些涼。
許長安僱了人,將周子昂的書信託付給他。
府城裡,衙門後院的茶香正濃。
李承業坐在木椅上,手裡端著個青瓷盞,茶水熱氣嫋嫋往上冒。
桌上擺著幾碟乾果,旁邊擱著一摞公文。
一個僕人快步走進來,身上裹著厚棉襖,拱手道:“老爺,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周老先生的。”
李承業聽罷,放下茶盞,接過信封。
信封上墨跡遒勁,一看便是周子昂的筆跡。
他眯著眼拆開,抽出信紙,慢悠悠讀了起來。
信中言辭懇切,先敘了舊日情誼,又提到清河縣有個年輕酒肆掌櫃許長安,才華橫溢,釀得一手好酒,如今卻被縣裡商賈擠兌,盼他關照一二。
他跟周子昂是舊交,當年同在朝堂共事,周子昂學問深厚,為人正直,他素來敬重。
這信寫得情真意切,怕不是隨便敷衍。
這許長安若真有幾分本事,縣裡商貿興許能借他一把力。
東裕府這些年買賣雖熱鬧,可小縣裡的鋪子多半被豪商壓得喘不過氣,若這小酒肆能闖出名堂,未嘗不是個機會。
他轉過身,衝僕人道:“去,叫劉管事來。”
僕人應聲退下,不多時,一個瘦高漢子走了進來,穿著灰布襖,拱手站在一旁。
李承業坐回椅上:“你去清河縣傳個話,給縣令說,最近差役擾民的事兒收斂些,別叫鋪子關了門,鬧得民怨沸騰。”
劉管事點頭:“老爺放心,我這就去辦。”
李承業又接道:“回頭備封回信給周老先生,順便問問他,那許長安的酒滋味如何。”
劉管事應下,轉身出了屋子。
這事兒不費什麼力,若許長安真有潛力,留個後手也不虧。
清河縣衙裡,縣令正坐在堂上,手裡捏著塊糕點慢悠悠啃著。
堂下站著幾個差役,低著頭候著。
一個差役快步走進來,拱手道:“老爺,府城通判派人傳話,說差役擾民的事兒得管管,別再亂來。”
縣令聽罷,手裡的糕點停了停,額頭冒出幾滴汗。
他放下糕點,揮手讓差役退下,一個人坐在堂上,眉頭皺得緊緊的。
他認識許長安,那小子模樣俊俏,腦子靈光,早先親手把自己媳婦的舅舅收拾得一乾二淨。
他早知道這小子不好惹。
這張文遠辦事不乾淨,竟然連府城通判都驚動了,真是要命。
誰知道這小子竟然能連通判都能搞上關係!
他拍了拍桌子,喊道:“來人,去把張文遠叫來!”
不多時,張文遠裹著厚袍子走了進來。
“縣令大人,您找我?”
縣令皺著眉:“你乾的好事!許長安那鋪子,你帶人砸了幾回了?
如今府城通判傳話來,要我管住差役,你說這賬怎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