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拱手道:“多謝諸位抬愛。這點小麻煩,我自有法子應付,保管鋪子照開,酒照賣。”
眾人紛紛點頭,心裡為他抱不平,可也覺著這掌櫃有底氣,怕是真有法子。
小豆子收拾完地上的高粱,跑回櫃檯後,低聲道:“許爺,這幫人擺明找茬,咱咋辦?”
“急啥?他們想瞧我笑話,我偏不叫他們如意。你接著招呼客人,我自有打算。”
小豆子點點頭,轉身又忙活起來。
天色漸漸暗下來,水晶糖肆門前的長隊散了,喧鬧了一天的鋪子終於靜了下來。
街上風冷得很,吹得門板吱吱作響,偶爾有幾片枯葉被卷著飄過。
顧客都走後,許長安衝後院喊道:“小豆子,過來歇歇腳。”
小豆子應聲跑出來。
“許爺,咋了?”
“這糧價炭價漲得蹊蹺,我瞧著不像巧合。你說咋辦?”
小豆子撓了撓頭,接道:“許爺,您有啥主意就說唄,我聽著呢。”
“這樣,你明兒去糧商那兒轉轉,扮個乞丐打探打探,看看這漲價背後有啥貓膩。”
“扮乞丐?這活我熟!保管把事兒探清楚。”
許長安拍了拍他肩頭:“那就辛苦你了,別叫人瞧出破綻。”
小豆子點頭應下,轉身跑去後院收拾東西。
次日清晨。
小豆子換了身行頭,找了件曾經沒捨得扔的破舊麻衣披在身上,衣角磨得毛乎乎的,腰間繫了根草繩。
他往臉上抹了些灰土,頭髮揉得亂糟糟,拎著個瘸腿的木碗,晃悠悠出了門。
街上冷清得很,偶爾有幾個早起的攤販推著車走過,車輪碾在凍硬的泥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小豆子縮著脖子,腳步慢悠悠,朝縣東頭的糧肆去了。
糧肆門前堆著幾袋高粱,袋子摞得整整齊齊。
小豆子沒急著靠近,找了個牆角蹲下,抱著破碗假裝討飯,低頭瞧著地上的泥土,心裡卻留著神。
他挑的這地兒離糧肆不遠不近,正好能聽見裡頭的動靜。
不多時,街上人多了起來,幾個漢子推著板車過來,車上裝著滿滿的糧食。
領頭的正是趙老四。
趙老四走到糧肆前,衝瘦老頭道:“老李,今兒的高粱還按新價賣吧?”
瘦老頭放下算盤,起身道:“那可不,趙爺您吩咐的,哪敢不照辦。
一袋二十文,少一文都不賣。”
趙老四點頭應下,揮手叫小廝去卸貨。
小豆子蹲在牆角,耳朵豎得尖尖的,聽見這話心裡一咯噔。
趙老四徑直走進鋪子,老頭跟在後頭,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門又開了,趙老四和瘦老頭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個粗壯的漢子,肩上扛著袋糧食。
小豆子低頭瞧著地面,聽見趙老四低聲道:“柳老爺那邊說了,這價還得穩住,炭商那邊也漲了三成,咱們得一塊兒撐著。”
瘦老頭接道:“成,柳氏的面子誰敢不給?那清河縣的小子再能耐,沒糧沒炭,看他咋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