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撣了撣車上的灰,打算一個人上路,去隔壁的清河縣。
那是他岳母如今待的地方,離崇仁縣不算遠,趕路快些,中午就能到。
他低頭綁著布袋的繩子,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抬頭一看,白霜披著件薄襖,頭髮還有些亂,從堂屋裡跑了出來。
她一瞧見那輛小車,眼圈立馬紅了,幾步跑到許長安跟前,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長安,你這是要去哪兒?”
許長安停下手裡的活兒,轉過身來,瞧著她那張泛白的小臉,心裡一軟。
他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她攥著自己衣角的手:“霜兒,我昨兒不是說了嘛,去清河縣瞧瞧你娘那邊的情形。
路不遠,我自個兒去一趟就行。”
白霜眼淚立馬掉了下來,撲簌簌地砸在衣襟上。
她拽著他衣角的手緊了緊:“長安,我跟你一塊兒去吧!我……我想見見我娘,好些日子沒瞧她了,心裡老惦記著。”
許長安聽了,心裡一揪,可臉上卻沒露啥。
他站起身,把她的手從自己衣角上輕輕拿下來,握在手裡。
“霜兒,你聽我說。”
他頓了頓,繼續道:“家裡這鋪子剛走上正軌,離不開人盯著。
我先去打探打探,把事兒弄清楚了,再回來接你娘過來。
咱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多好?”
白霜眼淚掉得更兇了。
她低著頭,抽了下鼻子:“可我想我娘啊……她一個人在那邊,我怕她過得不好。
長安,你帶我去吧,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許長安瞧她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心裡跟針紮了似的疼。
他最見不得白霜掉眼淚,可這回他打定主意不能讓她跟去。
他怕她瞧見娘如今的日子,心裡受不住,反倒更難過。
他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又拍了拍她的手背。
“霜兒,我知道你想你娘。可這趟我得先去瞧瞧情形,回來再跟你細說。
你在家守著鋪子,等我回來,成不?”
白霜咬著唇,半晌沒吭聲。
她知道許長安的脾氣,平日裡好說話,可一旦拿定了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抹了把淚,抬頭衝他道:“那你路上小心些,別太急著趕路,餓了就吃口餅子。”
許長安一聽她鬆了口,心裡鬆了口氣,笑著點頭:“曉得了,霜兒。
你也別老惦記著,我去去就回。”
白霜點點頭,鬆開了手,可腳卻沒動,就那麼站在小車旁邊,眼巴巴地看著他收拾東西。
許長安把布袋綁緊,又檢查了下車軲轆,見沒啥問題,便推著車往外走。
他回頭瞧了白霜一眼,見她還站在那兒,淚水掛在臉上,跟個丟了魂似的。
“霜兒,回屋吧,外頭涼。”
他衝她喊了一聲,推著車邁開步子。
白霜沒應聲,只站在原地,望著他沿著村裡的土路越走越遠。
那條路坑坑窪窪的,車軲轆碾過去,揚起一陣灰。
許長安推著車,身影在晨霧裡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