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遠遠的一個騎著馬的偉岸身影帶著一隊人朝這邊趕來。來人是範氏家的武臣諸闓,當日正是他將薛獻帶到王都的。
“籲——”諸闓在大門口勒馬停下,身後一隊人馬也停了馬,這些人該是他帶的兵,極有紀律,停馬後只聞見馬噴嚏和抖動鬃毛的聲音,沒有一人隨意講話。
“緊趕慢趕,還好趕上了。”諸闓翻身下馬,與薛獻抱拳道:“前些日子忙於老大人安排的事務,知道先生要走,卻也一直不得空,實在失禮。”
“無妨,諸大人公務要緊。”薛獻毫不介意的溫和笑道。
諸闓上下打量了子稷三人,滿口讚道:“真是靈秀的少年,天塹門果然是輩出天下英才之地啊。”
“過譽了。”薛獻笑道。
“哎,昔日我奉命行事,心裡著急,行為難免蠻橫。如今每每回想當時的無禮之舉,心中依舊慚愧無比。”諸闓歉意的與薛獻彎腰施了一個長禮,謙遜道:“老大人感念先生救治之恩,特遣我送一物與先生。”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了一枚金令牌,道:“此物乃信約之物,路上若有險,可憑此牌登門求援。”
“獻在此謝過老大人。”薛獻接過金牌,施禮道。
護送子璋的人馬由範吉輝的親信武臣霍藜統領。霍藜待在一旁,算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催促啟程。
子稷臨走時,在馬上回了頭,朝她悄悄地眨了眨眼。明筠只看著子稷,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自此,算是要真正別過了。
隨著馬蹄聲的遠去,一行人的背影終究消失在遠方。送行的眾人陸陸續續的回去了,明筠卻還站在原地,看向遠方。
“筠妹,走啦,別看了,人都走遠了。”範銘碰了碰明筠的胳膊道。
“沒有,只是站在城門口,沒有望不盡的高牆遮擋,突然覺著外面天高地廣的。”明筠把手舉高,五指張開,透過指縫看著雪後的藍天萬里。
“你在這裡看有什麼意思,登高方能望得遠,你跟我來。”說到這裡,範銘突然想起來什麼,拉起明筠的手飛快的跑了起來,邊跑邊說:“我們上城樓的瞭望臺,快,我們快點兒跑,說不定還能看見他們!”
“咱們現在快一點兒去,說不定能看到。”範銘拉著明筠,邁著沉甸甸的步子,呼哧呼哧的盡力的快跑。
明筠步子輕快,她跑的比範銘快多了,到最後,竟變成了她在前面拖著範銘在跑。
“筠妹,讓我歇口氣,歇口氣。”範銘實在是跑不動了,他扶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重重喘著粗氣。
“才跑了幾步啊,等到了再歇。”明筠卻不由分說的拖起範銘的胳膊,強行拉著他跑了起來,道:“都是你太胖了的緣故,你該少吃些。”
等到了瞭望臺,又彎彎繞繞的爬了數層臺階。待推開最後一扇大門之後,明筠的視野豁然開闊起來,她甩開範銘,飛快的趴到落滿雪的欄杆邊上,探出身體,朝外面廣闊繁華的冰雪世界看去。
範銘兩手扶掐著腰,弓著身子也趴到了欄杆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用袖子擦了擦額角滲出的細汗,眼睛卻在長街上搜尋著。
“在那兒!在那兒!”範銘遠遠的看見一隊人的背影,他們已經走的很遠了,幾乎馬上就要消失在視野的盡頭。範銘揮著手臂大聲的呼喊,可是隔得太遠了,街上人來人往那麼嘈雜,怎麼可能聽得見。
就在此時,一聲尖銳的哨聲傳入範銘耳中,不由得捂住了耳朵,他只見筠妹手裡的響哨如同飛天的煙花一般,“咻”的一下,高高的飛竄了起來。
伴隨著這聲哨音,空中傳來破空般的鷹嚦之音,一直蒼鷹從不遠的一片樹林裡飛來,雖然那鷹還沒長成,但它天生威猛強壯,註定就是翱翔於藍天之上的王者。
那小鷹在空中盤旋了一圈,而後直衝而下,落在了明筠左臂之上。
“這樣他們就看到了。”明筠用右手拼命的揮舞,隔得太遠,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她卻知道他們一定看的到。其中一個小小的身影也朝這邊揮著手,那一定是子璋。
“你哪裡來的鷹,這可是一隻蒼鷹,你哪裡來的?”範銘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