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邸,客院內
天塹門集天下英才而教之,門中子弟皆是才華出眾。即是才華出眾,略寫幾篇應付人的策論簡直是信手拈來。
子稷只寫了小半個時辰,便將筆往架子上一擱,將書簡往明筠那邊一推,道:“寫完了。”
“寫完了?這麼快?”明筠略感到驚訝,她拿起書簡看了起來。子稷的字同他的人一般,都英朗朗的好看。細細看他的字,能看出他起筆時走勢凌厲,而收筆時又暗斂鋒芒,整體來看,便是穩而有鋒,銳且有力,有氣勢卻不張揚。明筠瞧了在心中暗讚一聲。
書簡上按著範銘給出的題目寫了三篇。不過子稷寫的策論同明筠平時看的有些不同,他寫的每一句都十分的簡短。不過這些句子雖然簡短,但內中含義卻十分深刻。
“為何跟我平時看的有些不一樣?怎麼三篇都比我想的要短?”明筠微微眯起眼睛看他,問道:“說,你可是在糊弄我?”
子稷伸了一個懶腰,闊了闊肩膀,又動了動脖子,道:“公孫貴女,我哪裡敢糊弄你呀,你想想,剛剛你把簡與筆強行擱到我眼前時,我是不是老老實實的就寫了。”
“那為何每篇都這麼短,我們女孩兒雖不用學策論,可總是看過幾篇的。”明筠道。
子稷笑了,道:“你就把這個給阿銘就行,他一定懂。”
明筠懷疑的看了看子稷。
子稷看著明筠的表情,覺著有趣極了。他知道明筠定然也不太瞭解策論的寫法,便解釋道:“寫策略呢,最要緊的是點。點對了,文就破出來了。阿銘與我一貫的文風不同,因此我只能將點寫上。你只管將這簡書拿給他便是,他一看便懂。屆時他根據自己的水平與文風,挑出幾點差不多的稍潤色一下就行。”
“果真是如此麼?”明筠問。
明筠模樣明麗,一顰一笑間眉眼靈動,那一雙眸子裡似藏了一汪湖水,讓人不自覺的便沉溺進去。子稷揚著嘴角看著明筠,頓了頓,而後點頭,認真道:“果真。”
“這作弊也是需要技巧的,原封不動的抄那是下下策,神不知鬼不覺方是上等策。”
明筠聞言,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來,道:“你這麼懂,莫非你也經常作弊?而且是個中高手?”
這時子璋同子固練完了劍,一前一後的進了屋。練武之人那都是耳聰目明的,子璋在門口就聽見了明筠的話,立刻反駁道:“我們子稷師兄怎麼會做出作弊這種事!”
明筠扭頭看了王子璋一眼,只見王子璋嘴上雖然出言凌厲,都是臉上卻是帶著笑。她只見王子璋噔噔噔的跑到案桌前,拎過一旁小圍爐上的水壺,坐到明筠旁邊來,一邊給自己倒水一般說道:“我師兄在門中出類拔萃,樣樣皆是第一,他如何需用作弊。”說到這裡,他哈哈笑了兩笑,高聲道:“他最多幫我們作弊。”
子稷狠狠瞪了子璋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子璋又笑了兩聲,回了子稷兩眼,道:“怎的還不讓人說話?莫非是在阿筠姐姐前————”
子稷忽的從盤中抄起一塊點心強行塞到了子璋嘴裡,道:“不說話可沒人把你當啞巴。”
子璋嗚嗚了兩聲,也不知是在表示被封口的委屈還是樂趣。子稷鬆手後,子璋將點心狠狠咬了一大口,眯著眼忍笑哼了一聲。
由於子璋同子固都進了屋,明筠便覺著屋裡氣氛有些怪異,便提出告辭。
子璋咬著點心笑問道:“阿筠姐姐,你這便走了?”
明筠只扯著笑“嗯”了一聲。
子璋朝她揚起一個笑,道:“也不多玩一會兒,我都沒有好好招待呢。”
明筠同子璋道:“今日有事,就不多留了。”
“阿筠姐姐若是有空,只管來客院尋我們,我們還要在範邸住上好一陣子呢。”子璋笑道。
明筠回到妙園後,南棟果然還在偏廳裡等著。南棟見明筠回來了,立馬迎了過來。
明筠讓阿薇把書簡交給南棟,道:“給你,趕緊藏著帶回去給阿銘吧。”
南棟見到書簡,心裡明顯鬆了一口氣,道:“多謝筠主子,多謝筠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