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頭對著頭,臉靠的極近。寶珠瑩瑩,自帶光輝,此時此刻,明筠的臉彷彿也帶上了層紅潤潤的珠光,映的人愈發眉眼如畫。範銘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明筠的臉,便看愣了神,他覺著今日的表妹較之以往格外的好看。
以前也好看,不過今日更好看。
這會兒,明筠正入神的瞧的珠子,而範銘也正入神的瞧著明筠。
“筠妹,你真美,你比這顆珠子還好看。”範銘心裡這麼想著,嘴上不由的就說了出來。
明筠愣了愣,身子一動一動,只抬起眼睛看著範銘,眼睛飛快的眨巴了好幾次,而後直起身子,出聲笑了起來,道:“你這倒是說了句實話,我愛聽,其實說實話,我也覺著自己要更美些。來,再多說幾句好話給我聽聽。”
範銘剛剛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竟然誇了眼前這個人,回想過去怎麼些年的相處,總是以吵架拌嘴為主。此刻被明筠一笑,心裡升起一股羞惱的感覺,於是便連忙否認了剛才自己的話。他盤起胳膊,扭過頭,道:“我剛剛說什麼了,我可什麼都沒說,誰誇你了,自作多情。”
明筠看範銘翻臉翻的飛快的姿態,努著嘴哼了一聲,也扭過頭去,一句話也沒說。
晉國中部城邑,蒲邑
自勒都走後,薛獻幾人便從石邑出發,買了輛馬車,一路直奔蒲邑城。
蒲邑位於晉國中部,居於三個大城邑之間,是個富庶之地。與戰後一片破敗之氣的邊城大不一樣,這裡的百姓生活安樂,氛圍一片欣欣向榮。街上商肆林立,行人如織,小販們熱熱鬧鬧的吆喝生意,栽滿貨物的車馬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街上,薛獻一行人正在採買。子璋年紀小愛熱鬧,拉著子固遠遠的走在前頭。子稷和師叔薛獻落在後面,一邊在攤子上挑揀些有用的,一邊說著事情。
“師叔,咱們到蒲邑也有幾天了,怎麼四處也探聽不到尹堓大夫的訊息,該不會還未到吧?”子稷問道。
薛獻搖了搖頭,道:“不應該。前一陣子得過一封傳信,按信上的他們走的路線,這個時候尹大夫他們應該到了才是。也不知路上是否出了什麼事情。”
子稷皺起了眉,道:“遲遲不來,總讓人心裡不安,師叔,不如我派一些人手出去,看看能不能和尹大夫那邊接上頭。倘若是那邊遇到了什麼事,我們這邊也可隨機應變。”
薛獻點頭道:“可以,但是派過去的人定要選謹慎機變的人,尹大夫那邊定有不少雙眼睛盯著,千萬不要讓人看出破綻。”
子稷頷首道:“我明白。”他看了看前方不遠處子璋興致勃勃的背影,搖了搖頭,道:“尹大夫苦心謀劃只為他,可他倒過得輕鬆。”
“這也是尹大夫的一番苦心啊。”薛獻嘆氣道。
“瞧他那開心的模樣,看了光讓人來氣。”子稷說著,快跑了幾步上前,一把揪住子璋的後衣領,那指節朝子璋的腦袋上用力一敲。
子璋抱頭呼痛,大聲抱怨道:“子稷師兄,你幹嘛又無緣無故的打我。”
子稷又敲了他一下道:“誰說無緣無故,你買了那麼多無用的東西,胡亂花錢,打你兩下是輕的。”
“錢又不是我出的,是子固師兄出的,你怎麼不打他,光打我?”子璋反駁道。
子稷聞言還要再敲他,這時,子固卻伸手擋了一下。
子固朝子稷笑了笑,沒說話,但眼神裡意思很明顯。
子稷無奈,送開揪住子璋後衣領的手,對子固搖頭道:“你就是對他太好了。”
子固笑道:“職責之所在。”
“但你現在是他師兄,你也可適當管教管教。”子稷認真道。
子固摸了摸子璋被打痛了的頭,溫聲道:“還小呢,況且也吃了不少苦。現在是難得的好時光,讓他放縱些也無妨的,等回了國就不能如此了。”
子稷聞言,倒也一時無話。
這時,街上傳來一陣騷亂,一群人馬飛快從遠處疾行而來。快馬飛奔,行人紛紛避讓,但總有躲避不及的人。眼瞅著就要撞上人了,縱馬之人只得緊急勒馬,那馬應是軍馬,行止十分聽話。
馬上坐著的是個中年男子,身材較為魁梧,他一臉的急色,大聲驅趕著行人:“趕快讓路,趕快讓路,人命關天的急事。”
行人看他說話兇,不敢招惹,依言往旁邊讓路。
馬上的人不經意的在行人堆中看到了個一頭白髮之人,只覺著有幾分怪異,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感覺,有些眼熟的同時又十分陌生。但此時他心急如焚,也就顧不上了,行人將路一讓開,就飛快的拍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