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兒,你回來了。”一個慈祥的聲音響起。瘦猴兒抬頭一看,原來會自己的老母親。
“筐裡有些窩頭,你快吃了吧。”老母親微微抬頭,目光空洞,隨手指了指土炕邊上的一個梯籠筐。原來瘦猴兒的母親是個瞎老太太。
“哦,娘,我說了,以後這些事情,讓我來做就好。”瘦猴兒一身差人打扮,身體年輕勻稱,並不像現在這般精瘦。
“那怎麼行,你每天工作這麼忙。再說了,我一個瞎老太太要是什麼都不做,等你以後結了婚,怕是會讓兒媳婦嫌棄的。”
老太太臉上露出笑容,似乎空洞的眼神裡已經看到瘦猴兒穿紅袍掛彩球的模樣。
“娘,這是這個月府裡發的二百個錢,你拿著,這幾天我再上山給你採些草藥,我這兩天認識了一個賣藥的郎中,別人都叫他牛半仙,他說你這病能治。”
瘦猴兒拉過老太太的手,把自己的俸祿遞了過去,老太太的手上佈滿老繭,自己年幼喪父,全靠母親織布賣履,供自己學文習武。終於三年前考了州府的一個紅衣捕快,也算改換了門庭。
“娘,州府大人做媒,替我給韓員外家的千金說親,就是別人經常說起的美若韓嫣——韓秀嫣,韓姑娘,她是個好姑娘。”
老太太一聽,手中的銅錢拿捏不住,掉在地上:“韓府的千金小姐?可是那州府第一大家,韓百萬韓員外的千金?”
“正是韓府千金。州府大人已經帶我給韓府下了定聘。韓府收下了,州府大人說只要我下個月透過了省裡的武差考試,可以升上捕頭,就答應出大禮讓我和秀嫣小姐成婚。”
瘦猴兒撿起地上的銀錢,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卻沒發現老太太臉上漸漸凝固的笑容。
“我兒爭氣了,來,讓為娘再摸一摸。別到了陰間,閻王爺問起,我說不上來你的長相,我可聽說陽間的差人們到了陰間,也可以給閻王當差,我到時候就是陰差的家屬呢。”
老太太說到這裡,眼中泛著淚光,往日種種悲苦似乎都變得值得了。
“娘,你幹嘛說這些,等下個月我過了省府的武差考試,接了娘到韓府去享福。”
瘦猴兒乖巧的把自己的臉伸過去,老太太手中的老繭緩緩的摩擦著瘦猴兒的臉。漸漸的瘦猴兒剛毅的臉上留下許多眼淚。
“哭什麼,快吃吧,一會兒窩頭都涼了。”老太太收回了自己的手。
“哎,最近這段時間我就先不會來了,州府大人安排我在府裡,隨時可以指導我學習。”
瘦猴兒面露難色,似乎對老太太自己一個人生活有些擔憂。
“你別擔心我,男子漢大丈夫,既然要考就要全力以赴。別丟了府裡的臉面。”老太太少有的威嚴,只有在瘦猴兒學習的時候出現。
“孩兒自當謹記。”瘦猴兒說完吃了兩個窩頭,轉身從房間離開。
畫面一轉,一個月轉瞬即逝,到了省府武差放榜的日子,瘦猴兒不負眾望,甲榜第一名,升認州府捕頭。
州府大人早早的得了訊息,在州府設下酒宴,同時差人請了州府裡大大小小的鄉紳名族,全都為瘦猴兒慶賀。
席間前來祝賀的人絡繹不絕,州府首富韓百萬更是直接宣佈,將自己府上的千金韓秀嫣嫁給瘦猴兒。
這時的瘦猴兒可謂是春風得意,不過心中卻還惦記著自己家中的老太太,推卻了眾人的盛情,一路飛奔快跑,回到家中。
此時距離最後一次見到老太太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瘦猴兒的心中滿是思念,當他推開大門,卻看到讓自己悔恨終生的一幕。
瞎老太太手中拿著瘦猴兒高中的喜報,懸樑自盡,吊死在房梁之上。
炕上留著一份歪歪扭扭的遺書,和一個款式老舊的銀鐲子。
“瘦猴兒我兒!!
今日喜得紅報,得中甲榜魁首,想起前番種種,我兒多有災苦,今升捕頭,當入韓府為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