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謙虛,一次兩次可是說是運氣,但次數多了,那就是實力。”
曾柔莞爾一笑,未置可否。
“未知夫人,這次找我來,是不是有事要說?如果是的話,不妨直言。”
從第一次見面,曾柔就覺得鄭夫人主動提出與她見面,應該另有用意,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鄭夫人好似在考察,在權衡著什麼,與其一直猜測,曾柔覺得不如直接問清楚。
鄭夫人手指摩挲著咖啡杯的邊沿,沉默了一會兒,兀自輕笑了聲,淡淡的喟嘆道:“果然是個心思細密的丫頭,我沒看錯人。”
曾柔雙手微合放在桌上,靜靜的等待著鄭夫人後面的話。
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後,鄭夫人緩緩地道:“你知道林肅這個人嗎?”
“您說的是著名畫家林肅?”
如果不是前不久鋪天蓋地有關他去世的新聞,曾柔可能還不知道有這麼個人。
鄭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四十三年前,我們曾有過非常短暫的交集,那是在去往Y國的郵輪上,我剛剛十七歲,第一次坐郵輪出國,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誘人,激情四射……”
鄭夫人望著窗外虛空的某處,目光悠遠綿長,似陷入了很深的回憶。
“我們在郵船的一次宴會上相遇,我被他的才華吸引,很快擦出火花,在我們感情最灸熱的時候,他曾經為畫過一幅畫像……我需要您幫我把它要回來。”
說到這兒,鄭夫人再次停頓下來,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很是微妙。
結合鄭夫人過於隱晦的表現,再加上之前新聞中說林素夫人有意將林素生前全部作品拿出來拍賣包括林素早期的一些人體油畫,曾柔很快聯想到那並不是一幅普通的畫像,而是泰坦尼克號裡傑克為露絲畫的那種。
鄭夫人睫毛輕顫,嚅著嘴角,囁嚅道:“我那時太年輕了,一心相信他口中所謂的藝術,根本沒考慮過結果,會對我今後的人生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她垂著頭,以手撐著額頭,“我太傻了!”
曾柔恍然,神色也隨之凝重,“新聞中說林素夫人近期要拿出來拍賣的作品裡包含這幅畫?”
這個後果確實有點兒嚴重,如果鄭夫人只是個普通婦女還好,大約不會有人認出她,可偏偏鄭夫人是個舉國聞名的女人,一段年輕時輕狂的往事足以毀了她一生的清譽。
而且,如果曾柔沒記錯的話,林素要比鄭夫人大上差不多十五歲,四十三年前,他應該已經結婚了。
所以,這並非泰坦尼克號似的慘美愛情,而是一次豔遇,絕對稱得上鄭夫人人生中一個重大的汙點。
對她的事業和家庭的影響都將是毀滅性的。
現在曾柔總算明白,為什麼鄭夫人之前的態度如此曖昧。
這的確是一件不好啟齒的往事。
鄭夫人點了點頭,“我找過她,她的態度很堅決,她說如果我想拿回這幅畫就自己去拍賣會把她賣回來,可這幅畫它絕對不能公開。我需要你在拍賣前,幫我把這幅畫拿回來,無論花費多大的代價。”
看鄭夫人的表現,曾柔猜測她已經嘗試過花高價從林素夫人手中直接買畫,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林素夫人沒有答應她。
而這個原因就是問題的關鍵。
曾柔忖了忖道:“您作為畫中人,具有肖像權,完全可以申請法院禁止令,要求林素夫人不得將此畫作商業用途,不得出售。”
鄭夫人抬起眼眸,凝滯的眸光已經恢復清明,完全就事論事的態度說道:“我當初在林素的引導下籤過一份放棄權利書,所以我想如果循正常的法律途徑可能有些難度,而且這件事我希望能在私下和解。”
“我明白。”
鄭夫人睇著凝眉沉思的曾柔,扯出一抹笑弧,“我留意了你很久,你打官司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總會有一些讓人出奇不異的小招術,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再次發揮小宇宙,幫我順利解決這件事。”
曾柔斟酌再三道:“我現在還很難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我需要做一些先期的調查,然後再嘗試接觸林素夫人,看看她都有哪些訴求,當然這些我都會親自來做,不會假手於人,更不會將此事再洩露出去,您儘管放心。在這之後,咱們再說透過什麼樣的途徑要回您的畫像。”
鄭夫人思忖了一下,鄭重其事的點頭道:“可以。”
曾柔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提議道:“您有沒有考慮過,林素夫人有可能需要的是一個正式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