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不記得上一次自己情緒如此劇烈波動是在什麼時候了。
扭頭看向那兩具屍傀。
原本的眼瞳中，那抹綠意好似稍稍褪色了幾分，屍傀的面上依舊僵硬，做不出什麼表情，死氣沉沉，但宋長明卻能感受到屍傀身上的細微變化。
“兄長？”宋長明走近了些。
“真的.是你。”另外一具屍傀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就像宋長明一眼認出了這兩人是他的兄長，兩人也一眼認出了長大成人的宋長明。
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在生與死之間仍然連線著，尚未斷絕。
“能夠再次跟兄長說上話，真是太好了。”宋長明喃喃道，面上掛著幾分笑意。
只覺此前一番努力都是值得。
“長，長明長大了”大哥宋長平的聲音更順暢了些，能聽出激動的情緒。
“長明，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莫不是在做夢？”二哥宋長安直到現在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被困在屍傀內的自我意識，就好似長久沉溺在深水之中一般，永無天日。
在這期間他們偶爾會透過屍傀的視角，看到外面的情況，但更多時候便是在其中漫無目的的長眠，直至神魂和意識徹底消散的那一天。
期間，他們也會像生前那般做夢，常常夢到過去，夢到回到了家中，見到了父母，見到了妹妹，見到了長明。
但醒來終究都只是一場空。
數十年如一日，直到今天，宋長明的出現，不再只是夢裡，這份激動也是必然的。
“家中如今.可還好？”宋長平忽而問道。
宋長明沉默了下，隨即道：“發生了很多事.”
他沒有細說過多家長裡短。
眼下，對這兩個兄長，他只有一個要問的問題。
“兄長，可願活？”
他尋覓讓這兩個親人死而復生的辦法，但之後更重要的是兩個當事人自己的意願。
他們是否願意以僵人的非人身份長存於世，這點很重要。
倘若他們不願這般活著，宋長明也只能尊重他們的決定，送他們解脫。
他不會強求他們留下。
宋長明講明瞭箇中過程，包括那套還在古墓中的屍轉之法一事。
“兄長若要活，我會全力助你們修成此法訣！”宋長明正色道。
聽完，兩兄弟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遲疑。
“長明，此事是否有兇險？我看還是算了，我與二弟本就是已死之人，魂歸西去應當是我們最好的結局。”大哥宋長平開口說道。
他聽宋長明所說，也知曉宋長明為他們做了這麼多努力，心有感動。
就這麼草草放棄活下去的希望，似有辜負了宋長明先前的一片心意。
但另一方面，他們也不想因此成為宋長明的拖累。
宋長明一路走到今日地步，理應有更好的將來，何須為了他們兩個已死之人繼續這般費心費力。